苏家哥仨被他吼得一愣。叶芷柔愤愤道:“苏家已然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三位舅父只需好生经营下去,怕是十辈子都花不完。可三位舅父未免也贪婪了,即使家族生意如此红火,挣得的银子几乎要堆成山高,竟然还喝百姓的血、害百姓的命,大肆敛财,伤天害理,触犯律法,将苏家置于火上!”她声色俱厉,自有一番气势,苏家哥仨即便身为长辈,却也不禁皆是胆寒。唯有老四苏松桥还敢嘴硬道:“芷柔,账不是这么算的,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金山银山,也迟早有花光的一天,你几位舅父若不将银子攥得死死的,苏家哪里有今日的风光?”苏文定附和道:“是啊是啊,这天底下的人,都是他娘的势利眼,咱们苏家有钱,才能有今时今日之地位,可一旦有衰败的苗头,怕是什么货色都敢来踩上一脚,我等做那些事,也是为了整个苏家的未来着想啊。”叶芷柔气得酥胸起伏,为了赚钱伤天害理,居然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苏家,这几个舅父,分明就是欲将苏家推向水火之中!“难道苏家若想长盛不衰,便非得草菅人命不可?”叶芷柔寒声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必定是瞒着外公,若外公知道你们为了赚钱,竟伤天害理,草菅人命,必将几位舅父逐出苏家,甚至押送官府!”苏松桥变色道:“大外甥女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我等所为,都是为了苏家,你外公即便知道,又怎会将我等逐出家门,甚至送送交官府。”叶芷柔冷然道:“多说无益,几位舅父,事情你们已经做了,芷柔唯一能帮忙的,就是劝几位舅父能够主动去官府投案,坦白交代你们的所作所为,如此一来,苏家或许能够得以保全。可若几位舅父执迷不悟,以为能蒙混过关,那芷柔也就无能为力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届时不单单是你们要人头落地,整个苏家都会受你们连累,外公几十年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都会在顷刻间化为乌有!”苏文定急道:“芷柔啊,你这是想让你这几位舅父去死啊!”叶芷柔面无颜色道:“几位舅父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草菅人命之事,难道不该为此而赎罪?况且,祸是几位舅父闯的,几位舅父但凡还有点良知、担当,都应主动承担,不然,你们是想外公一大把年纪,还有你们的妻儿子女,都随你们一起锒铛入狱,杀头,流放,或是被充为官奴、官妓!”说到这儿,苏家哥仨无不骇然失色。苏松桥忍无可忍,暴怒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你今日来苏家,就是想要将你几位舅父送入大牢,人头落地!好啊,好一个大姐的女儿,不姓苏,对待苏家人就是狠!我怎么早没看出来,我们这位尊贵的外甥女儿,心肠竟如此狠毒!”听得老四竟敢对叶芷柔大呼小叫,出言不逊,苏文定吓得脸色都白了,急冲苏松桥使眼色,佯装呵斥道:“老四,你在胡说什么!芷柔明摆着是好意,你狼心狗肺不成!”现在唯一能救他们哥仨的,也就是叶芷柔了。倘若惹恼了叶芷柔,那便无异于是惹恼了陆沉,惹恼了陆沉,脖子上的脑袋,怕便是铁定保不住了。苏文定和苏沐海此刻已然将叶芷柔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又岂敢惹怒于她?“芷柔啊,你看,就不能变通变通?你几位舅父向你保证,今后一定改,绝不会再为了赚钱而伤天害理,这总行了吧?”苏文定都想要给叶芷柔下跪了,“我们可是你的舅父啊,芷柔,你难道竟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几个舅舅去死么?如果我们死了,你外公那么大年岁,谁来照料?还有九泉之下的大姐,你的母亲,她也不会忍心的啊。”苏文定还算聪明,知道搬出叶芷柔的外公和母亲来打感情牌,奈何叶芷柔打定了主意,唯有这哥仨认罪伏法,才能对那些因他们而死的无辜百姓有所交代,也只有这哥仨主动去投案自首,苏家才能得以保全,故而就算苏文定就算说破大天,叶芷柔也不会有半分心软。“三舅父,如果外公、母亲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也一定会让你们去主动去投案的。”叶芷柔漠然道:“不说别的,就说三位舅父屯粮高卖,致使无数幽州百姓饿死,那可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啊,几位舅父难道就不曾有一分后悔?半分内疚?”“几位舅父还是不要再抱有任何侥幸了,陆沉已经查清了三位舅父所做的所有伤天害理之事,我来,就是为了保全苏家,只要三位舅父能够主动投案,苏家,你们的妻儿老小,或许还能平安无事。”“可若三位舅父非要等到陆沉派人将你们缉拿归案,那到时,整个苏家都会为你们而陪葬。”“话已经说的够多了,芷柔也不再多浪费唇舌,三位舅父也莫要指望芷柔能帮你们逍遥法外,你们只有两条路可走。”“是只你们人头落地,还是苏家所有人都进入火海,三位舅父,还望你们好好考虑。”叶芷柔说罢,缓缓起身。“夏禾,我们走,去看外公。”“是。”主仆俩随即走出厅堂。苏文定忽然软倒在地,脸色惨白如纸道:“完啦!我们完啦!”苏松桥面色铁青,咬牙说道:“这小丫头,也太狠了!”苏沐海也如被抽干了力气,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惨然笑道:“报应,都是报应,当初我等为了获取暴利,我眼看着饿殍满地,那时我就知道,咱们哥仨,迟早会遭报应。”苏松桥心烦意乱,勃然大怒道:“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苏沐海叹道:“就听芷柔的吧,我们去投案。”苏文定吓得一颤,看向苏沐海,“二哥……”苏沐海苦涩道:“咱们死,总好过全家都死,你们难道真想拉着全家一起陪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