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陆沉早就得冯吉提醒,故而也不意外,与其扭扭捏捏,不如主动请缨,随即拱手说道:“微臣愿为陛下排忧解难!”文帝有些意外地觑了陆沉一眼,面露赞许之色,颔首道:“放眼整个朝堂,唯有卿才是朕的得力臂膀,至于那些无君无父的混账……罢了,不提他们。”陆沉说道:“陛下也莫要责怪,他们也是为了陛下着想。”“为朕着想?朕怕是得少活十年!”文帝一瞪眼睛,哼了一声,说道:“卿刚回京都,本该歇息一段时间,可那群晋人刺客委实太过嚣张,卿乃大齐第一勇士,且智计百出,所以还得劳烦爱卿,再往东晋走一遭,竭尽所能,庇佑我军将领,若能想办法将那群可恶的东晋刺客一网打尽,更是再好不过。”陆沉拱手道:“臣定尽力而为!”文帝说道:“事不宜迟,眼下正是我军诛灭晋国最后残余力量的关键时期,卿在京歇息几日,便尽快往东晋出发吧。”陆沉说道:“微臣挑选些得力帮手,三日后,便启程出发。”“好。”文帝点头。陆沉说道:“如果没别的事,微臣便告退回去准备了。”文帝道:“去吧。”“微臣告退。”陆沉退出大殿。空旷的大殿,只剩下文帝一人。这位号令大齐、实则却无比孤独的帝皇,默然伫立在原地,有些出神。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转身回到案牍前,捧起那本不知是真是假的经书。随手翻看两页,他突然面露怒色。“混账!”他火气再度不由上涌。“都是欺君罔上的混账!”他将这本“仙经”攥成一团,气愤之下,竟是当做垃圾一般,给丢了出去!……那边陆沉回府,先是将要离京的事告诉叶芷柔和鸢鸢,然后便将杨浊、陈玄叫了过来。杨浊陆沉使的得心应手,此次去往东晋,自然要带上他。而陈玄,武功高强,更是一大助力。自陈玄说服梁楚撤兵,虽然在齐职位仍是督监院直属于陆沉这位院长的暗鹰卫,不过文帝却是大手一挥,赏赐他豪宅一座,良田千亩。当然,这些身外之物,相较于陈玄立下的功劳委实微不足道,奈何陈玄没有入朝为官之志,文帝也没有强人所难,也由得他屈身于督监院,做一小小鹰卫。此次前往东晋,陆沉决定带上陈玄,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这位墨家高徒,颇有些不受拘束的侠客习气,不愿入朝为官,想来是不喜欢朝堂间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所以陆沉便寻思着,陈玄到了军中,或许能有几分如鱼得水。听得陆沉要带他们去往东晋对付那些晋人中的江湖高手,杨浊自然没有什么二话,当即拱手说道:“属下唯院长马首是瞻。”陈玄却是一如既往地有些无奈,唉声叹气道:“我这阵子成天就知道享福,都快舒服的走不动道了,若是去了东晋,只怕不能帮上陆院长什么忙,反而会成为陆院长的累赘。”这位墨家高徒有多少本事,别人不知,陆沉可是心知肚明,不由笑道:“你就不要推辞了,军中立功最快,你既无在朝堂为官之志,那么便不妨到军中闯**,你的师傅公孙先生,可是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敢懈怠。”陆沉连公孙长安都抬出来了,陈玄也没法再说些什么,只能苦笑道:“那就随陆院长走上这一遭吧。”“嗯。”陆沉说道:“此行我们的任务,是对付那些晋国的武林人士,兴师动众,帮不上什么忙不说,反而会束手束脚,所以我决定只咱们三人前去,三日后启程出发。”“遵命!”杨、陈二人同时拱手。三日后。一行三人,启程前往东晋。这次赴晋,十万火急,陆沉着实没有游山玩水的雅兴,一路快马加鞭,风雨兼程,终至平野。平野是晋国的天然屏障,虽然名为平野,可放眼望去,高低起伏,地势险恶,若借助山川之利,坚持固守,哪怕是百万大军,也很难攻陷。也正因如此,晋国最后的这股残余力量龟缩于此,齐军愣是无可奈何。且晋人中的江湖高手神出鬼没,掠营刺杀,使得齐军将领死伤惨重。倘若局势得不到缓解,恐怕齐军非但不能将这股晋国最后的残余力量彻底消灭,反而还会因将领被接连刺杀,而群龙无首,军心大乱,届时晋人难保不会吹起号角,进行反击。虽说晋国离亡国已只有一线,可越是在这个时候,便越不能轻松大意。深夜,凉风瑟瑟,幽深压抑的群山之中,隐隐响起可怕的狼嚎。齐军营寨,漫山遍野,灯火通明,兵士来来回回巡逻着,以防晋人再度掠营刺杀。营寨门口,几名兵士尽管已经困意十足,却是没人敢走神,或是打瞌睡,一个个瞪圆眼睛,提防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娘的,那群晋人委实卑鄙,正面战场打不过咱们,便龟缩在这穷山恶水不说,还他娘的使暗杀那等下三滥的手段,真他娘的是令人不齿!”有兵士忽然愤愤说道。“还是别发牢骚了,今夜是咱们几个当值,可得都瞪圆了眼睛,别又让晋国的刺客偷溜进来,若是又让晋人得逞,咱们可是都脱不了干系。”正说着,却见前方黑暗中,隐隐有几个人影。“有敌袭!”这守门的兵士瞳孔收缩,蓦地尖声喊道。营寨瞬时大乱!无数兵士往门口涌来。不多时,那黑暗中的几个人影,终于清晰起来。大摇大摆的走正门,齐军皆不由心生狐疑,这是晋国刺客?“尔等何人!”有齐军大喝道。杨浊大声道:“这位是督监院陆院长,奉皇命前来!”督监院院长!齐军无不松了口气。不是刺客就好。可口说无凭,有齐军怀疑道:“如何证明?”杨浊也不废话,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是督监院的‘暗鹰令’!”有齐军一眼便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