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沉叹息道:“没想到连陆某的内功来路,大师都猜的分毫不差,可惜了,若大师您听从陆某的劝告,不掺和进来,本可以保住性命,常伴青灯古佛。”一怒苦笑道:“国都要亡了,我等僧人,又岂能视若无睹。房屋倒塌,这一大家子人,谁都别想幸免。贫僧虽为出家之人,可到底还是割舍不断这红尘牵挂。你齐军在我晋国土地上杀人放火,贫僧若袖手旁观,躲在寺庙中自念我的经,礼我的佛,怕是佛祖都要气得显灵痛骂贫僧冷血无情,不配为佛门信徒。”这也是一位高僧啊。陆沉肃然起敬。不过,这个时候,却是不能心慈手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陆沉一直将这句话奉为真理。“大师有句话,陆某不敢认同。”陆沉淡淡说道:“无论是齐晋,还是梁楚,或是那些弹丸小国,皆出同源,只不过是诺大皇朝分崩离析,诸侯割据,方才致使如今列国林立,互相敌对。我大齐攻打晋国,也只不过是为了再次实现天下一统,唯有统一的政权,才能让天下间的黎民百姓,不再受战火荼毒,能够过上太平安宁的好日子。”“所谓物竞天择,弱肉强食,弱小的,就该被淘汰。晋国早就已经病入膏肓,今日我大齐不攻打你们,你们早晚也会被其它国家灭掉。”“优胜劣汰,此乃自然定律,绝非区区几人能够改变。尔等龟缩在这平野山林中苟延残喘,不过是最后的垂死挣扎罢了。晋国灭亡,已成定数。与其困兽犹斗,不如信天由命,放下兵刃归降。”“大师将自身与晋国绑在一起,实在没有身为出家人看破红尘的洒脱啊,就算大师割舍不断这红尘俗世,但却也不该将我大齐视为侵略者,或是洪水猛兽。齐晋本一家,谁实力雄厚,谁才有资格成为家主,你们又怎能不认这个命,欲将我大齐拒之门外呢。”“你简直是强词夺理!”晋军主将大怒。“你们这些齐狗言而无信,撕毁和好约定,在我晋国杀人放火,竟还说的振振有词,真是无耻之尤!”陆沉哈哈笑道:“陆某说过,此乃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你晋国弱小,自然只有挨打的份,说来你们着实也是天真,强大的猛虎,又岂能真的与弱小的羔羊称兄道弟、和平共处?我齐国强大,自然忍不住要将你晋国一口吞掉,而反过来,若你晋国有吞下我齐国的胃口,现下遍地狼烟、尸骨成山的,恐怕就是我齐国了。”一怒艰难抬手合十,说道:“希望战争终有止尽之时。”陆沉摇头道:“这只不过是美好的幻想罢了,有人的地方,就会伴随着战争,而我等能做的,便是在有生之年,使天下一统,能够造就几百年的和平,已然是人力所能的极限了。”一怒惨然笑道:“施主果然不是寻常人物。”说罢,突然低下头去,却是气绝了。“大师!”晋国那边纷纷惊叫道。同时,不由得心情沉重。一怒在东晋武林,那可是头部的人物,即便不是疯魔状态下,也没人敢轻言能稳胜于他。可此时此刻,一怒怒而成魔,竟仍不敌陆沉,甚至被陆沉活活打死……在场的所有晋人,都只觉头顶笼罩着一片阴霾。陆沉看着一怒,在心底默默道了一声“大师安息”,旋即看向那边余下的晋人高手,傲然说道:“还有哪个不开眼的,打算上来送死?”一时没人应声。晋军中有人怒道:“他奶奶的,这齐人也太嚣张了,咱们这么多人,一拥而上,他就算有三头六臂,难道还能敌过千军万马不成!”“将军,下令吧!”晋军将士,着实被陆沉的嚣张嘴脸给气坏了。陆沉蔑然笑道:“怎么,单打独斗不过,就要以多欺少么?晋人果然都是软骨头,还有你们这些江湖人士,也统统都是绣花枕头,连个娘们儿都不如!陆谋以江湖规矩向尔等发起挑战,尔等若是怕了,尽管联手上来,陆某接着。只不过,尔等的下场虽然仍为一死,但脸可也丢尽了。”怒魔刀曹狂咬牙道:“贼子休狂!”弯刀“噌”地出鞘,隐隐泛着血色,貌似饮血无数。陆沉淡然道:“陆某说过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若是个籍籍无名的跳梁小丑,我劝你还是趁早混蛋,何苦非要自寻死路。”“听好喽,老子就是怒魔刀曹狂!”随着怒吼间,曹狂弯刀愤然横扫陆沉下盘。陆沉原地跃起,向曹狂当头拍出一掌,“曹狂?哪来的小喽啰,也敢喊得这么大声。”二人过招奇快,你来我往,一时竟是势均力敌。曹狂的刀法虽然大开大阖,但却暗藏变化,每每突然变势的一刀,都要让陆沉疲于应对。陆沉从来不怕那种刚猛的路数,除非是四大宗师那等级别的高手,否则就算敌人再是刚猛,难不成还能刚猛过将《楞严经》以及劈空掌修炼至登堂入室、无与伦比的他么?他怕的就是这种以变化见长的高手。毕竟,他仍缺少与这等一流高手交手的经验。不过,得益于《楞严经》之功,他能够在短时间内,凭借超强的六识感官,根据观察对方的招数变势,而精确的寻找出对方可能存在的破绽。可以说只要他能够稳稳守住阵势,便可立于不败之地!曹狂的刀法有破绽么?当然有。就算是四大宗师级别的人物,同样也有破绽。陆沉不断地退后,劈空掌力汹涌澎湃,犹如海浪般跌宕起伏,一股更强过一股。曹狂别看是在追着陆沉砍,却也是有苦难言。陆沉狂猛的掌力,震得他虎口都崩裂开来。他死死握着弯刀,接连横扫,怒道:“你方才不是很威风么?怎的眼下竟只知道逃跑起来了!若你还是条汉子,咱们便硬碰硬的干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