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吕说道:“围困,确实是目前最好的法子,可也要提防晋军钻空子逃走,平野地势奇险,辽阔非常,可别咱们围了一大通,晋军却早已经不知道从哪里逃出去了。”林伯安说道:“放心吧项将军,晋军虽然自龟缩入平野后,便分散开来,可这平野的地形,老夫早已摸得一清二楚,除非有大罗神仙下来相助,否则晋军插翅难飞。”听得二人对话,陆沉在一旁摇了摇头。项吕看见了,问道:“陆院长有何高见?”“还是不说了吧。”陆沉摇头道。他此行而来的任务,是为解决那些晋国高手,至于军务决断,却是不好插手,发表意见。林伯安道:“大侄子,有什么想法,你直说就是,都是自家人,难道还有何顾虑么。”陆沉沉吟片刻,说道:“陆某只是觉得,对于这伙晋军,应早作决断。”林伯安苦笑道:“我们也想,可晋军就像是缩头乌龟,占据奇绝险地,拒守不出,我军若是强攻,必会伤亡无数。所以与其急这一时半刻,不如耐心等待,围而不攻,将晋军困死。”陆沉说道:“这伙晋军,算是晋人最后勉强挺起的脊梁了,如果他们全都被困死,可见他们有殉国之志,传出去,那些已经在我大齐统治下的晋人必会受到触动,若被这些晋军的精神所感染,势必会对我大齐进行激烈的反抗。”“征服一个国家,并不仅仅是征服这个国家的土地,还要征服这个国家的人民。而唯有将这个国家的脊梁彻底打碎,那些不忿于国破家亡的人民方才不敢轻举妄动。”“我大齐若想彻底征服晋国,就该将眼下这晋人唯一的希望,狠狠地踩在尘埃之中,让他们败得无比凄惨,没有一点反抗余地。只要这伙晋军被毁灭,便无异于将所有晋人所寄托的信念摧毁。”“没有了信念,心如死灰,晋人才会服从我们大齐的统治。而若他们的精神之火,控制不住地蔓延开来,我大齐纵使得到了晋国的全部土地,日后也将为镇压晋人的反抗而焦头烂额。”林伯安震惊道:“大侄子……你所言极是,这一层,老夫却是没有想到。”项吕亦颔首说道:“有理。”陆沉说道:“这里的晋军,是晋国目前唯一还能形成气候的反抗力量,承载着无数晋人的希望,只要在正面光明正大的将这些晋军击败,晋人寄托的希望方才会被摧毁,同时也会对我大齐的强大不可战胜而胆寒,未来我们想要统治晋人,也就容易的多了。”林伯安说道:“贤侄说的委实在理,可现在的问题是,不是我军不想在正面堂堂正正的将晋军击溃,而是晋军不与我军正面抗衡。我们总不能为了急于消灭晋军,便不拿将士们的生命当回事,拿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去填吧。”“这是最笨的法子。”陆沉说道:“所以现下的当务之急,是商议如何将龟缩的晋军引出来。”林伯安叹道:“贤侄有所不知,什么法子老夫都使过了,那些晋军也是当真能忍,根本不为所动,想要逼他们出来与我军决一死战,实在是难如登天。”陆沉微笑道:“这个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夏侯渊部不也是一直龟缩不出么,结果还不是为了一时意气,答应与我军各出三千决战。”林伯安讶然道:“贤侄可是已经有了办法?”陆沉说道:“现下对于晋军最重要的就是粮草,而若没了吃的喝的,我相信他们绝不会再画地为牢坐以待毙,我们只要想办法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必会想办法突围,或是出来与我军决一死战。”林伯安说道:“这个办法,老夫不是没有想过,可几次派人想要烧毁晋军粮草,都以失败告终……不过,想要逼晋军出来,目前来看,着实也没有别的什么更好的法子了,也罢,老夫这就去再派出一队人马,摸入敌营,伺机焚毁敌军粮草。”陆沉起身说道:“还是我亲自前去策,我也想见一见那位老朋友。”见陆沉大包大揽,林伯安开玩笑道:“大侄子,什么都让你亲自出马,这不是打我们这些将帅的脸吗。”陆沉哈哈笑道:“国事不分你我,陆某此行奉陛下之命而来,一是为解决那些晋国高手,而二便是襄助我军将晋国这点残渣余孽彻底**平,这也是陆某的职责所在。”林伯安点头道:“好!本帅这就给你调拨人马。”陆沉说道:“不用太多,二十就行。”仅带二十人马,便敢去烧敌方的粮草,如若是别人,林伯安定以为他是疯了,但这话出自陆沉之口,林伯安却是丝毫无质疑之色。林伯安也是见识了陆沉的厉害,陆沉仅带一人,便敢闯敌军的营寨,当着一万多齐军的面,将那些晋国高手杀得片甲不留,这次带二十兵士去敌军营寨焚毁粮草,对于林伯安而言,委实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同时,他也不会有丝毫的质疑之意。想起已故的老友,林伯安说道:“陆渊有你这么个儿子,九泉之下,也该欣慰了。”陆沉笑了笑,说道:“只可惜父亲没有活着看到这一天,我大齐统一天下,想必这是所有身为大齐将帅的夙愿吧。”“统一天下……”林伯安喃喃说道,随即面容一肃,“会的!长江后浪推前浪,我大齐有项将军,有你,还有无数年轻有为的中流砥柱,相信在老夫有生之年,定能看到大齐统一天下的盛况!到时老夫到了地底下,也够找你父亲陆渊吹一阵子的了。”林伯安唏嘘完后,说道:“且先休息一晚,待明日,贤侄再出发也不迟。”陆沉点头道:“好。”众人起身,各自回去休息。陆沉驻足在黑夜中,望着远处那漆黑缥缈的山峦,喃喃说道:“栾玉啊,我们很快便要见面了,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洒脱,不要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