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陆沉面色不善道:“本侯亲眼目睹彭六郎带打手上门,意欲强抢民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宝贝儿子都敢如此猖狂,暗地里还不知道做过多少天理难容之事!你竟还有脸说他是无辜的?”说着狠拍惊堂木,厉声道:“彭六郎!本侯说的,你可都认罪!”彭六郎也是蠢得紧,仍报有侥幸之心,急道:“我不认!我到韩家去,绝非是为了强抢民女!”陆沉沉声道:“那是做什么?”彭六郎眼珠子一转,自作聪明道:“是误打误撞,入了韩家的门……”他话没说完,陆沉已是勃然大怒,喝道:“大胆!公堂之上,岂容你信口胡言!来人,给我打三十大板!”左右鹰卫将彭六郎按在地上就是一顿毒打。彭六郎被打得哭爹喊娘,“爹!救我!”彭湖海不忍,忙对陆沉道:“陆侯爷,您就放了小儿吧,都是他做的事,我替他招了!”瞧彭六郎这小身板儿,只怕三十板子下去,命要没一半,陆沉不情不愿道:“住手吧。”彭六郎已然被打晕过去,没了声音。陆沉说道:“既然你父子二人对所作所为,皆都供认不讳,那就在供状上签字画押吧。”一旁鹰卫将所调查出的种种写在纸上,拿给彭湖海父子签字画押。供状放在眼前,彭湖海有些犹豫,他何尝不知,若是在这上面签字,非但头上这顶乌纱帽是肯定保不住了,没准人头也得落地,可不签……他偷偷看了坐在上首的陆沉一眼,吓得浑身一哆嗦,再无迟疑,签署完名字,随即咬破手指,按了上去。彭六郎昏迷过去,不能亲力亲为,不过这却是难不倒鹰卫,抬起彭六郎的手,将名字写上,然后用刀割破彭六郎的手指,粗暴地按在纸上。按理说如此公堂审讯,委实不成体统,甚至有屈打成招之嫌,不过却是无一人提出质疑,督监院办案,向来如此蛮横,谁敢说半个不字?外面的老百姓更别说了,彭家父子俩落马,他们只会鼓掌称快,又岂会在乎这些。陆沉升堂,也是简单粗暴,懒得说半句废话,紧跟着便道:“彭家父子,罪无可恕,押送京师,交由刑部发落!”一拍惊堂木,“退堂!”彭家父子像是两条狗一般被拖了下去。府衙一众官员躲在帘后,战战兢兢。陆沉望向他们,说道:“你们中哪个官衔最高,站出来。”也不知陆沉是何意,久久没人吭声。陆沉皱眉道:“怎么?非得我亲自将你揪出来?”一个留着山羊胡的官员面色一变,赶忙跑了出来,冲陆沉拱手作揖,说道:“下官长宁府府衙通判,除却府尹大……不不不,除却罪犯彭湖海,就属下官官职最高。”陆沉点头道:“彭湖海即将要被押送京都,府衙不能没人主事,你既官职最高,便暂领府衙一应事宜,到朝廷派来新的府尹为止。”那通判还以为是什么,闻言顿时松了口气,忙道:“下官遵命!”陆沉挥手道:“好了,散了吧。”没有哪个官员喜欢在督监院之人的眼皮子底下晃**,众官员随即作鸟兽散。那通判转身也要走,陆沉却忽然想起一事,叫住他道:“慢着。”“大人还有何事?”那通判脚步一顿,不情愿地转过身,苦着脸道。陆沉说道:“你们这位府尹大人做过什么恶事,欺压过哪个百姓,你们这些做下属的,想必心中也该有个数。彭湖海虽然已经伏法,可他做过的孽,你们却是得代为偿还,官府的名声,需尽力弥补,不能让百姓寒了心。”那通判恭恭敬敬问道:“大人想要下官如何做?”陆沉淡然道:“到我院鹰卫那里抄录一份供状,按上面所写,所有被彭湖海欺压过的人,都要给予补偿,若是府衙拿不出这笔银子,就拿彭湖海的家产抵扣。”那通判哪敢有二话,大声道:“下官遵命!”陆沉面无颜色道:“不要以为能应付了事,蒙混过关,尔等一举一动,我院鹰卫皆都了如指掌,若是让本侯知道尔等敷衍糊弄,便将尔等与彭湖海同罪论处!”那通判骇然,忙道:“下官定不敢敷衍糊弄!”“去吧。”陆沉拂袖。平素作威作福的府衙官员们,大老爷即将要被押送京都伏法,而其他老爷们亦是被这位不知哪里来的年轻大人训得跟孙子似的,堂外百姓看得无不是扬眉吐气,心中恶气舒缓,高呼陆沉为“青天”。断完了案,陆沉随即从后堂溜了,返回韩家。见陆沉回来,赵玄黄问道:“办妥了?”陆沉点头道:“那彭湖海和彭六郎都被送往京都去了,以他父子二人犯下的罪,掉脑袋是没跑了。”韩家老者听得动静,携着老伴儿和闺女,从屋子里出来,刚走到陆沉近前,便要下跪磕头,“多谢贵人出手相助,不然……小老儿无以为报,给您磕头了!”左右的老伴儿和闺女也要跟着下跪磕头。陆沉连忙一一扶起,说道:“感谢的话就不要多说了,就算不看在赵大哥的面子上,我也见不得人欺男霸女。”韩家老者千恩万谢,眼泪纵横。又好说歹说,将这一家三口劝回屋中,院子里只剩下陆沉和赵玄黄两个人。陆沉说道:“我也该告辞了。”赵玄黄点头,没有挽留。陆沉笑问道:“你曾说要找一个徒弟,继承你的衣钵,可已找到了?”赵玄黄摇头道:“想要寻一良徒,谈何容易。”陆沉说道:“在我定远军中,有不少好小伙子,没准有谁能入得了你的法眼,有没有兴趣随我回去看一看?”赵玄黄没有拒绝,说道:“好。”陆沉道:“那咱们这就启程吧。”赵玄黄说道:“得和韩叔告个别。”陆沉点头。临走之际,赵玄黄问向陆沉道:“有没有银子?”陆沉一楞道:“有。”也没问赵玄黄要做什么,将几张银票全都掏了出来。赵玄黄将银票交到韩家老者手中,说道:“韩叔,我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