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雍怔怔道:“可是京中房屋无数,想要找到梁人们的落脚点,谈何容易。”陆沉说道:“与其关门打狗,不如引蛇出洞。”刘雍更是不解。陆沉笑道:“我昨夜抓了两个梁人,一个名为赤飙怒,另一个,叫做苏飞云,都是南梁一品堂的堂主。”刘雍惊醒道:“焕章是想拿他二人……”陆沉道:“不错,那些梁人,如果所料不错的话,应该大部分都是梁国招揽的江湖高手,江湖人士,最看重的,就是义气二字,只要传出要将赤飙怒和苏飞云斩首的消息,刘大人觉得,那些梁人,还会坐得住么?”刘雍沉吟道:“办法倒是个办法,可此举会不会有些太……”“卑鄙?”陆沉替刘雍说了,笑道:“卑鄙是卑鄙了些,可梁人来掳我大齐将军们的家眷,手段便不卑鄙?对待卑鄙之人,唯有比他们更卑鄙!”刘雍再无顾虑,点头道:“好,就照你说的办!”陆沉说道:“还请刘大人尽快派人,敲锣打鼓,就说朝廷要处决被抓梁人,我这就去布置法场,只要梁人胆敢来劫,我必让他们有来无回!”刘雍道:“可若是他们为了顾全大局,选择见死不救呢?”陆沉哼笑道:“就算见死不救,想必他们也会派人去看上一眼,我会时刻监视去观刑之人的一举一动,但有嫌疑者,都会派人进行跟踪监视,如此,多半能够寻到梁贼的落脚点。”刘雍豁然开朗道:“焕章啊,你可当真是神机妙算呐。”陆沉面无得色,笑了一笑道:“事不宜迟,这就分头去准备吧,行刑时间地点便定在明日午时东城菜市场,如果那些梁贼今夜便敢来劫狱的话,自是更省功夫。”“好。”刘雍点头。陆沉随即回返督监院,在督监院以及东城菜市场,全都做了紧密布置。而京兆府官差,也暂时停止了搜捕,在刘雍的命令下,大街小巷,皆无遗漏,成群结队地敲锣打鼓,不怕梁人听不到。人参铺。耳听赤飙怒与苏飞云竟是落网,明日就要被斩首,萧横衍气得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说道:“齐人这是摆明了想要逼我们去劫法场!”一品堂众高手纷纷道:“不能见死不救,就算明知是龙潭虎穴,我们也得去闯上一闯!”萧横衍看了默然不语的凌寒钧一眼,沉声道:“都安静,一切听掌印使决断。”众高手齐齐对凌寒钧拱手道:“掌印使,和齐狗拼了吧!”凌寒钧忽而叹了口气。他这一叹气,众人顿时心凉半截。“如今我们已抓到这么多齐将家人,任务已经成功一半,即便不能逃出城去,但只要能多撑些时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亲人被抓的消息传到那些齐将的耳朵里,他们必定会为之担心,乃至投鼠忌器……”凌寒钧说着一顿,又是重重一叹道:“我知道你们的心情,我也不忍眼睁睁的看着赤先生与飞云被那些齐狗杀死,可为了家国社稷,我们必须得忍!”“可……可是……”“赤堂主……”“苏堂主……”众人无不黯然。黄三两这时忽然说道:“虽然这些齐人都被藏在了地窖中,被看管起来,即便来人搜查,也不会被搜查到,可口粮却难以支撑多久,依属下之见,不如将他们全都杀了,咱们出去,和齐狗拼个你死我活!”众人闻言俱是一震。“对,和他们拼了!”“就算救不出赤堂主和苏堂主,也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众人战意十足。可凌寒钧却仍是摇头,说道:“不行,如果将这些齐人都杀了,只会让那些正在攻梁的齐军将领对我大梁愈发仇恨,如此我大梁之危,非但难以缓解,而且还会雪上加霜。我们只能拖着,能拖一日,算是一日,只要这些齐人一日还在我们的手里,那些齐军将领就会一日心神不宁,便是无心打仗,也不无可能。”众人沉默了。萧横衍深吸一口气,对凌寒钧拱手道:“属下遵命!”其他人面面相觑,虽然不想这么窝囊,可也懂得什么叫做大局,当即一同对凌寒钧拱手道:“属下遵命!”凌寒钧也一拱手,说道:“诸位……寒钧拜托大家了!”萧横衍忙道:“掌印使,不要这么说,我等虽皆为江湖草莽,可却也知道孰轻孰重,绝不会意气用事。”凌寒钧说道:“明日刑场,齐人必然会布下伏兵,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所以我们绝不可去,但今夜,却未尝不可去劫狱。”萧横衍皱眉道:“可是我们并不知道飙怒和飞云被关在哪里……”凌寒钧冷然道:“以赤先生和飞云的武功,在这京都城中,又有谁能将他二人擒住?”萧横衍恍然道:“掌印使是说……”“不错。”凌寒钧说道:“如果我所料不错,赤先生和飞云,眼下只怕就在督监院大牢之中!”众人俱是一喜。“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去血洗督监院!”“一定要将赤堂主和苏堂主救出来!”萧横衍沉声道:“安静!”他身为一品堂总堂主,说话比凌寒钧还要更有份量,众人顿时噤声。“那陆沉可是据说不亚于李青衣的人物,如果他坐镇督监院,想要救人,却是棘手。”他随后又道。凌寒钧叹道:“是啊,那位陆侯爷,我已经领教过了,着实厉害。就算他不在督监院,但督监院必定戒备森严,想要救人,谈何容易。”有人拱手大声道:“掌印使,属下请命,若不能救,必是战死!”紧跟着又有五六人纷纷请命。凌寒钧道:“好,你们要见机行事,绝不能再落在那些齐人的手里,记住,如果败露,就算得以全身而退,也绝不可……再回到这里!”那几人毫不犹豫,先后点头。他们本来就明白,去督监院救人,根本没有回头路。所以也不觉得凌寒钧这番话会寒了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