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不能带走这么多人,只能缩减。”凌寒钧说着一叹,说道:“一个月,就一个月,倘若我们未被发现,还未战死,一个月后,无论外面城防是否松懈,我们都要想办法逃出去。纵使功败垂成,可我们……也都尽力了。”众人摩拳擦掌,重新燃烧起无穷斗志。“好!一个月后,我定要将这乾雍城,火烧半边天!”“理应如此,大丈夫就算是死,也该是战死!”“我等唯掌印使马首是瞻!”凌寒钧点头,目光飘忽,喃喃道:“希望能坚持到一个月,如此一来,无论我们是否能将人带回去,消息也多半能够传到大梁去,就算不能让那些齐军将领无心再战,但能动摇他们的军心,也算是我们没有白白舍弃性命。”外面仇厉带人敲锣打鼓了一上午,都不见梁人露面,陆沉便知梁人是铁了心做缩头乌龟了。到了午时三刻,被抓获的梁人,被押到菜市口,刑部负责监斩行刑。可随着监斩官的一声令下,赤飙怒,苏飞云,还有另外几个梁人人头落地,都不见有梁人冲出来劫法场,陆沉不由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引蛇出洞的想法是落空了。”仇厉说道:“那群梁人真是能忍,却是小瞧他们了。”陆沉道:“他们此刻必定就躲藏在某个角落,静候时机,一旦城中防卫松懈下来,便会伺机逃走,我们不能让他们的如意算盘打响,一定要加紧搜捕力度,争取尽快将他们捉拿归案。”仇厉冷笑道:“我们等得起,只要一直封闭城门,他们插翅也难飞,无论他们躲在哪里,早晚有一天能够抓到。”陆沉摇头道:“不,时间对我们不利,别看眼下京都城犹如铜墙铁壁一般,但时间一久,紧绷着的弦但有丝毫松弛,攻梁将军们家人被抓的消息,恐怕就会传到前线去。”仇厉一愣。陆沉道:“这京都城,水可是深得很,你以为只有梁人希望我们在梁国战场上失利么?不,还有楚人,甚至是我们自己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必须尽快将那些梁人缉拿归案,将被掳走的将府家眷解救出来,不能让任何不利于前线战事的事情发生。”仇厉佩服道:“院长深谋远虑,卑职不及。”陆沉忽然叹息一声道:“陛下只给刘首辅三日期限,这次没有成功引蛇出洞,也只能寄希望于搜寻出来了。仇厉,你这就回院召集人手,帮忙阖城搜捕。”“卑职遵命。”仇厉一拱手,便要离去。陆沉忽然想起一事,忙叫住他道:“等等。”仇厉一顿。陆沉说道:“对城中那些米店等售卖生活必需之物的店面进行详查,凡是近来出门大批量购买生活物资的人,都要严密监视!”仇厉明白陆沉之意,拱手道:“是!”回到院里,陆沉刚刚坐下,便见一署主事史祁急冲冲而来。“院长,放梁人进城的人,查到了!”史祁说道。陆沉奇道:“是梁人在咱们大齐的奸细?”史祁道:“不是,那人是城防军一名偏将,名为张武,世代皆为京都人士,他被下属告发,说他在盘查期间,一昧敛财,只要得到好处,不经严格审查,便挥手放行,所以梁人入城,定是从他那里经过。”陆沉面色阴沉,道:“早就说过,城防军那群酒囊饭袋,爱财也不分个时候,果然是从他们那里开的口子!”他背手在原地踱了几步,忽然停下身,问道:“那张武可抓起来了?”史祁说道:“刚被押入本院大牢。”陆沉火急火燎道:“带我去看。”到了大牢,见到张武,陆沉还没说些什么,张武却是认出陆沉,连滚带爬,握着栏杆,哭天抹泪道:“陆侯爷饶命啊,小的一时财迷心窍,陆侯爷您就饶过我吧!”陆沉寒声道:“你的确是财迷心窍,敛财也不知道分个时候,你可知道,梁人入城,这是多大的事!如果演变成最坏的后果,你就算是被杀一百次头,也不足以抵消你的罪过!”张武骇然,试图狡辩道:“那群梁人也未必就是从小的这里过去的,没准……”不待他说完,陆沉怒声喝道:“不是从你手里过去的,难道还是从天上飞过去的不成?”张武不敢再狡辩,只能哭着大喊“饶命”。陆沉说道:“你虽罪大恶极,不过本侯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若是能把握的住,虽然人头仍然保不住,但想必你的家人,也不至于被你牵连。”张武一喜,忙道:“陆侯爷请说,小的什么都肯做!”陆沉说道:“你好好想想,在梁人在城中作案之前,你守城门期间,都收受了哪些人的贿赂,都将哪些可疑之人不经审查,便放入城中,给我仔细的想!”张武顿时脸色一白,“噗通”坐倒在地,喃喃道:“我……我记不住啊……被我放进城去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我实在是分不清谁可疑……谁不可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陆沉的一愣,随即勃然大怒,拂袖便要离开,“混账东西!等着被诛九族吧!”张武骇然,大哭说道:“陆侯爷,再给小的一个机会吧!”陆沉走出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又走了回去,没好气说道:“你好好想想,有没有成群结队,或是一起人数超过十人二十人的,被你一概不经审查,便放进城去的。”张武绞尽脑汁,“成群结队……十人二十人……”他说着,忽然想起来什么,急忙大声道:“有!有个蓟州来的商队,说是来京都做人参生意的,人数估摸……怎么也得二十三十人!”陆沉道:“只有这一个?”张武忙道:“人数超过十几二十个的,只有这个商队!!”陆沉气极道:“这么多人,你也敢不经审查,便挥手放行,你当真好胆!等着被杀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