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牢,一边走,陆沉一边对史祁说道:“你立刻带人,严查城中所有参商,还有那些经营人参生意的铺面,不许错漏一个,都要刮地三尺搜查!”史祁急忙拱手道:“是!”陆沉几乎可以确定,那伙梁人,就是借着参商的身份,混进城里来的。如果他们在京城有落脚点,那么毫无疑问,多半就是参铺!他随即动身,找到刘雍,将这个新发现对刘雍说了。刘雍一听,顿时面露喜色,起身握拳踱来踱去,说道:“只要沿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多半能查出那些梁人的藏身之地!”陆沉道:“我已命手下去严查城中的参商和参行,不过人手不太够,还得刘大人下令,让京兆府以及城防军,还有各官署衙门倾巢出动,同时针对这一线索下手。”刘雍点头,火急火燎,做了部署安排。城中愈发热闹起来,官兵走街窜巷,凡是和人参沾边的,无论是人,还是商铺,全都查个底朝天。直到一群官兵,敲响黄记人参铺的大门。黄记人参铺作为南梁澄天司在北齐京都的联络点,地理位置并不显眼,眼下突然被敲响房门,铺子里的梁人们无不是一惊。“开门开门!”官兵们使劲敲着门。凌寒钧正好就在前院,闻声对手下说道:“告诉定方他们,全都躲进地窖之中,切记不可让那些齐人出声。”那人火速去了。心中默数了三四声,凌寒钧给黄三两使了个眼色。黄三两心领神会,赶忙去将铺门打开。一队官兵涌了进来。那为首的是个城防军总旗,打量了一番凌寒钧和黄三两,目光便瞥向别处,问道:“你这铺子里,有几个人啊?”黄三两忙是陪笑道:“回禀军爷,算上小人这个掌柜,还有伙计,拢共就五个人,最近城里不太平,没客人登门,小人就将伙计都遣回家去了。”那城防军总旗猛然看向凌寒钧,目光阴冷,说道:“你不是伙计?”黄三两眼珠子疾转,赶忙笑道:“军爷,这是小人的侄子,乡下来的,就住在店里。”那城防军总旗淡然说道:“什么时候来的?”凌寒钧佯装惶恐道:“回禀军爷,小的来了快半年了。”那城防军总旗点了点头,又问道:“最近有没有一队外地商贾,到你们这儿卖参啊?”黄三两苦笑道:“不瞒军爷说,小店生意惨淡,近年来愈发入不敷出,就算是有来卖参的,小店也收不起呀。”那城防军总旗一瞪眼睛道:“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无关紧要之事,休得多说。”黄三两吓得一缩脖,怯懦道:“没有,小人没见过有外地商贾来卖参。”那城防军总旗懒得再说废话,一摆手道:“搜!”黄三两一慌,急忙拉住那城防军总旗的胳膊。那城防军大怒,“噌”地拔出刀刃,将黄三两逼退,喝道:“你想干什么!”黄三两苦着脸道:“军爷,小人是良民啊,绝不可能窝藏贼寇,您就高抬贵手……”他话没说完,那城防军总旗森然道:“没有窝藏贼寇,你还害怕我们一搜么?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刀刃猛然抵在黄三两的脖子上。黄三两急忙解释道:“军爷您误会了,小人是怕小店被砸的稀巴烂……”那城防军总旗不耐烦道:“少啰嗦!给我搜!”十几名兵士,开始在店铺中搜寻起来,很快,店里便一片狼藉。黄三两露出肉疼神色,悄然看向凌寒钧。凌寒钧不动声色。“总旗,没有异常!”兵士们向那城防军总旗禀报道。那城防军总旗点了点头,问向黄三两道:“带我们去后院瞧瞧。”望着满地狼藉,黄三两眼泪都快出来了,直拍大腿道:“诸位军爷就高抬贵手吧,再搜下去,可让小店以后怎么做生意啊。”那城防军总旗嘿然道:“掌柜的,你若是再啰嗦半句,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人头落地?”黄三两骇然,窝着一肚子火,可却只能陪着笑脸说道:“军爷息怒,小人这就领你去后院。”说罢在前引路。到了院子里,兵士们又开始四处搜寻起来,就算是狗窝都给捣了个稀烂,当真称得上是刮地三尺。黄三两和凌寒钧站在一起,紧张万分。盖因就在这些兵士的脚底下,便是藏着被掳将府家眷的地窖!如果地窖被发现……凌寒钧与黄三两交换眼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二人已经做好了动手的准备。也道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地底下没有声音传出,可这些城防军兵,还是查出了不对劲。有个兵士走到一口盖着干草的枯井前,忽然一把掀开。黄三两大惊,便要动手。凌寒钧眼疾手快,猛然拽住他的肩膀。黄三两看向凌寒钧。凌寒钧冲他摇了摇头。那兵士转头对那总旗道:“这里有一座枯井!”那总旗带人走了过去,向底下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来。黄三两笑着说道:“军爷,这就是一座枯井,拢共就这么一圈地方,还能藏人不成。”那城防军总旗看了半晌,只觉黄三两言之有理,却是不知在枯井之下,实则另有乾坤。“算你运气好,没让老子们查出什么来。”那总旗收回目光,还刀入鞘,冷哼道:“记着,如果发现有何可疑人等,立刻向官府汇报,如果隐瞒不报,让官府查了出来,当心你的脑袋。”黄三两陪笑道:“是是,小人都记住了。”那总旗一摆手道:“我们走。”可算将这群家伙给打发走了,凌寒钧和黄三两暗暗松了口气。可意外却是发生了。他们刚走没多远,底下隐隐约约有声音突然响起:“救命!”那些城防军兵士顿时大惊。凌寒钧和黄三两更是面色一变。那城防军总旗闻声猛然拔出刀,“好啊,你……”可他话还没说完,凌寒钧已然出手,手掌切过他的喉咙,他立时喉咙血流如注,倒地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