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当世最杰出的年轻人,终于碰面。拓拔神策上下打量陆沉,而陆沉也在打量着拓拔神策。这就是黑衣侯!这就是定远侯!二人皆在心中暗道。沉默以对许久,还是陆沉拱手笑道:“黑衣侯的大名,如雷贯耳,如今终于见到真人,陆某着实幸甚之至。”拓拔神策收敛目光,淡淡说道:“定远侯着实也是名不虚传,所行之事,桩桩件件,皆都震天动地,而且听说,如今陆侯爷在你们的大齐朝堂,已是说一不二,位极人臣,当真是可喜可贺。”陆沉叹道:“说一不二,位极人臣,却也并非好事,担子太重,实已让陆侯身心俱疲,还不如拓拔兄台,虽朝中有权王排挤,可听命行事就好,哪用得着操那许多心,说句拓拔兄台可能不信的话,陆某反倒有些羡慕你。”拓拔神策面色微沉,说道:“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早就听说陆侯爷机锋犀利,委实名不虚传,不过逞口舌之勇,夹枪带棒,某素来不屑,陆侯爷若是想奚落本侯,只怕是打错了算盘。”陆沉笑道:“拓拔兄台误会了,陆某此来,绝不是为了逞口舌之凶,而是想与拓拔兄台开门见山的聊聊。”拓拔神策冷哼道:“你我二人,有什么好聊的?某率军来商皇畿,所为何事,陆侯爷理应心中有数,你竟敢带这么这么一点人,来见本侯,陆侯爷,你就不怕有来无回?”陆沉说道:“拓拔兄何许人也,必定是心高气傲,那等小人行径,岂能为之,陆某既然敢来,就是信得过拓拔兄,绝不会以多欺少。”拓拔神策淡然道:“某与陆侯素不相识,陆侯何以竟如此笃定,凡事还是不要如此轻易下定论的好。”他话音一落,身后的数万将士,纷纷拔出刀剑,枪矛以对。可陆沉连眼皮都不眨上一眨,抚掌说道:“神策军风采,果然非同凡响,只不过……”感受到陆沉言语中隐隐有些不屑,拓拔神策沉声道:“只不过什么?”陆沉好整以暇地抚了抚**骏马的鬃毛,说道:“只不过不是陆某夸口,人多势众,对于陆某,并不管用,就算是四大宗师级别的人物,也未必就能留下陆某,拓拔兄还是心平气和与陆某聊上几句,莫要有多余的心思,免得兴师动众,杀陆某不成,反让天下人耻笑。”拓拔神策面无颜色道:“看来陆侯爷对自己的武功煞是自信,竟连我神策军都不放在眼里。”陆沉说道:“如果不是这样,陆某岂敢只带这些人,便以身犯险?”拓拔神策默然片刻,忽而问道:“南梁的凌寒钧,听说折在了你大齐京都,敢问他莫非就是栽在了你陆侯手里?”陆沉点点头,说道:“凌寒钧的确是英雄好汉,可惜了。”拓拔神策说道:“名家将本侯和凌寒钧,排在你陆侯爷之前,如今看来有失公允,至少凌寒钧并非你的对手。”陆沉呵呵一笑道:“没想到拓拔兄,竟也对这等虚名颇为在意。”拓拔神策哼道:“某无意于任何虚名,但却从不甘心屈居于任何人之下,本来以为能在攻打南梁时,和凌寒钧过过招,没想到他竟折在了你的手里,由此可见,你这个天下第三,比天下第二的凌寒钧更加高明,本侯若能在此地打败你,那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了!”陆沉叹道:“第一第二,真的很重要么。”拓拔神策道:“至少对本侯来说,重逾性命!”陆沉忽地一笑道:“拓拔兄难道没有听说,就在前不久,名家公布新的风云榜单,在下不才,业已排在拓拔兄之上?”拓拔神策一愣,这他倒是没有听说过。他随即冷笑道:“那某就更有理由打败陆侯了,这商皇畿,便是你我的战场!”陆沉说道:“陆某不在乎虚名,不过却也知与拓拔兄之间的一战,势在必行,此次前来,就是想与拓拔兄公平较量,胜负天定!”拓拔神策问道:“你想怎么公平较量?”陆沉肃然道:“所谓兵者,诡道也,而陆某素来亦坚信奇兵致胜,不过面对拓拔兄,陆某却不屑使用什么阴谋诡计,只想与拓拔兄敞开阵势、酣畅淋漓的大战一场!”拓拔神策不疑有他,神色也变得严肃下来,傲然说道:“某也正有此意!”“好!”陆沉大声道:“明日午时,就在此地,陆某会率军而来,还望拓拔兄能够全力以赴,莫要让陆某失望!”拓拔神策桀骜说道:“必不会让陆侯失望!”陆沉道:“陆某素来好赌,不妨赌点什么?”拓拔神策嘿然道:“身家性命,难道还不够?”“不够!”陆沉指着远处的皇城说道:“就以这座商皇畿作为赌注如何?谁若胜了,便可马踏商畿,继承正统!”拓拔神策嗤地一笑道:“不用陆侯说,等灭了定远军,本侯自会去取。”“爽快。”陆沉拱手道:“明日午时,不见不散,陆某告辞!”带着狼牙营,转身纵马而去。回到大营,听得陆沉竟要与神策军拉开阵势,正面决战,即使众将并不怵神策军,却也觉得陆沉此举,过于意气用事,神策军名声在外,也不是好相与的,且人数相较于定远军为多,如果正面决战,对于定远军来说,委实胜算渺茫。众将皆是心情沉重,却也知陆沉做出的决定,素来不会更改,也不知该如何规劝才好。最后还是岳泽开口说道:“侯爷,您真的要与神策军正面决战?”陆沉微微笑道:“难道还会有假不成,岳叔难不成竟是觉得,我军不可能是神策军的对手?”岳泽摇头道:“不是,末将只是觉得,这……”陆沉笑意更深,道:“不像是我一贯的风格,对吗?”岳泽点头。陆沉哈哈笑道:“还是岳叔了解我,排兵布阵,公平决斗,非我所长,我又岂会以己之短,攻彼之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