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眼下朱允炆肯定要派大将带兵出来狙击爹,京中肯定就空虚了。”朱高燨不想再继续打仗了,“这场仗要速战速决,时间拖得越久,对老百姓影响很大不说,草原上怕是要不安分了。”朱棣深以为然,“那你觉得走哪条路更加好?”朱高燨指着堪舆图,“眼下咱们在沧州,过完年,就从这里到东昌,走济宁府,沛县、徐州、灵璧、扬州府,直达应天府!“历史上,朱棣在之后的东昌之战中,损失了张玉,又在随后的夹河之战中损失了谭渊,而眼下,平安已死,盛庸已废,朝堂中只有徐辉祖这个武勋还能担得起领军的重责,但除非朱允炆脑子坏了,是不可能让徐辉祖领军的。徐辉祖果然没有等到朱允炆的任命,吴杰还活着,命吴杰领大军驻守济南城,阻断朱棣南进之路。转眼到了十一月十二日,燕军到达临清,得知南军的粮草循着运河而上,到了大名。很显然,南军那边主事的人并没有操心,平安和盛庸所率领的大军已经全军覆没,粮草依然运过来了。“这批粮草来得正是时候!”朱棣召集诸将,“哪位将军愿意领兵去截这批粮草?”朵颜三卫的指挥使站出来了,拍着胸脯道,“我等前往!”朵颜三卫自从归顺朱棣之后,战场上虽然冲杀勇猛,但不得不说,一直没有他们出力的机会,他们的表现只能说中规中矩,至于说立下多大的功,谈不上。三人也很担心,怕被朱棣抛弃,此时,有了这样的好机会,他们如何不争取?朱棣点点头,“那就让朱高燧陪着你们一起去吧!”朵颜三卫面面相觑,为什么要让三王子跟着他们一起去?等朱高燧出发的时候,带上了炮兵营的冲锋枪旗,三人才恍然大悟,也难过不已,难道这一场靖难之役,他们出场就是被淘汰的时刻了吗?朵颜三卫与朱高燧率领的炮兵营一到大名,周围的州县望风而降。朱高燧与朵颜三卫取粮草,焚烧其舟。十一月十九日,燕军至东昌,得知先锋孙霖领军五千驻扎在滑口,朵颜三卫再次出兵夜袭破孙霖营,杀数千人,获马三千匹,生擒都指挥唐礼等人。东昌府里,城门大开老百姓们夹道欢迎,晁勉之和高贤宁一路追赶到这里,看到坐在高头大马上笑眯眯地和老百姓们打招呼的朱棣,心头已是格外复杂。两人的目光落在了紧挨着朱棣的朱高燨身上,少年的肩背还稍显瘦弱,但挺得笔直,一如之前在济阳县的时候,在济南城的时候,那个唇枪舌战不输孔明的少年。突然,一个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朱高燨的马缰绳,噗通跪下,“小民纪纲愿追随四王子,为四王子效犬马之劳!”朱棣第一时间掏出了手枪,准备朝这个突然冲出来的男子射击,但见此人跪下来,瞬间砰砰砰地磕了数个头,朱棣便没有扣动扳机。随侍在朱高燨身边的亲卫们此时依然没有放下警觉,王爷下过令,不允许四王子有任何损失,他们也都知道,王爷四个儿子,四王子的份量最重,用王爷的话说,王爷可以死,但四王子必须好好活着。“纪纲?”朱高燨笑了,目光淡然,语气也很散漫,“我对收人,对**人,没什么兴趣,我爹,我二哥三哥,你随便挑一个去效忠吧!”历史上,纪纲是个大奸臣,无恶不作,恶犬噬主,但眼下,他还没有来得及作恶,当着满城百姓的面,朱高燨自然不能要了他的命。纪纲呆愣住了,他今日来投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发出这效忠之词,目的便是将眼前这个少年高高地抬举一下,他早就打听过了,燕王府里,最得宠的,不是世子,不是在战场上左冲右突,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二王子和三王子,而是四王子。听说,王爷一直将这个幺子带在身边,但凡是四王子说的话,哪怕是错的,王爷都一定会照办,白天打仗,夜里营宿的时候,都是寸步不离,不让这个王子离开自己的视线半步,生怕出什么事。纪纲是个会钻营的人。想到历史上纪纲干出的那些事,朱高燨就很反感,但他也知道,这世上,不是只有忠臣,良臣,人物万千,就如同白天有太阳,夜里有月亮,还有奸臣,能臣。也正因为有了奸臣,朝堂上才不会一团死水,皇帝的手里也需要有刀,唯有刀,才能杀人。纪纲缓缓地抬起头来,朝朱棣看去,朱棣扫了这人一眼,他也看到了百姓们眼中的赞赏之意,竟然还有人千里来投奔,君臣上下之间都需要彼此成全,朱棣想到儿子年幼,提醒道,“你身边本来也没什么可用之人。”“儿子年幼,身边就不留不明来历之人了!”朱高燨直接拒绝了,他身边的人,无一不是跟了他三年以上,知根知底,绝对忠诚的人,纪纲这种,他要不起。他不反对他爹收纪纲,若是纪纲敢噬主,他有的是手段灭了纪纲。朱棣的确很佩服纪纲的眼力劲儿和胆识,一个人光忠诚没有用,谁比狗更加忠诚呢,可狗能做什么?朱棣要的是能办事的人。纪纲朝他磕头的时候,朱棣点点头,纪纲起身走到了朱棣的身后,从今往后,他成了朱棣的人。高贤宁看到这一幕,松了一口气,他本来是冲着朱高燨来的,小小年纪,有那般见识,高贤宁直觉,四王子是难得的贤主。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朱高燨的话为高贤宁开启了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那里的星辰大海深深吸引着他,如同一盏明灯,指引着他前来。高贤宁认识纪纲,他们曾经是同窗,两人一起读书的时候,相处得很友善,但高贤宁太清楚纪纲是什么人了,做同学可以,做同事不太行,若纪纲留在了四王子身边,他就不想上去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