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朱高燨没有收留纪纲。此时的高贤宁并不知道,嫉妒可以驱使人去做最恶的事情,朱高燨是没有收留纪纲,可收留了他和晁勉之,这让纪纲心里也充满了仇恨。不过,这些是后话。晁勉之和纪纲也是同学,不过,两人关系交恶,看到这一幕,他的心情和高贤宁是一样的,觉得朱高燨是可效忠之人。夜里,在东昌城休息,朱高燨坐在灯下看书,狗儿将高贤宁和晁勉之带了进来,道,“四王子,这是原来济阳县的两个书生,说是想要投奔您!”朱高燨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带进来的两个人跪在他的脚跟前,他忙虚扶了一把,“快起来,你们都是身上有功名的人,见了官都可以不拜的。”“四王子说笑了!”高贤宁和晁勉之只好起来了,两人落座,晁勉之先向狗儿道谢,“这次若非公公带我们进来,我们想投靠四王子也无门。”朱高燨哈哈一笑,“我爹担心我的安危,总是疑神疑鬼的,今天在街上被纪纲拉了一把缰绳,我爹就又加了两成的护卫,两位,得罪之处,还请海涵!”两人忙起身,晁勉之涨红了脸,“四王子,我没有这个意思!”朱高燨摆摆手,“我知道你没这个意思,我们不纠缠这个问题谈,你们既然要来与我共事,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不过,先说说,你们觉得我能做什么?”他上头还有三个哥哥,若非知道他爹心思的人,比如张玉,比如朱能,比如谭渊这些人,外头的人绝难相信,他爹会中意他,而不是他大哥世子。这两人是如何知道的?为什么要来投奔他呢?高贤宁朝晁勉之看去,晁勉之想了想道,“四王子,学生说了,恐怕您会觉得不信,但学生心里真是这么想的,老百姓苦,从古至今都苦,在学生看来,这天底下若是还有个人能够让我大明的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只有四王子了!”朱高燨一笑,“天下读书人,人人口口声声说读书为百姓发声,为生民立命,看你知道,我不信这些的!你当着我的面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觉得我会信?”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说句实话,老百姓过得好不好,与我又何干?“高贤宁和晁勉之愕然,他们没想到,四王子竟然会直白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们对视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眼里明显有了失望之色。朱高燨看在眼里,他笑了一下,“我还是相信你说的话,不管你将来如何,至少眼前此刻,你心里是这样想的,那就足够了。我希望将来,不管任何时候,你偶尔能够想起今天对我说过的这番话,老百姓苦,就够了!”晁勉之由悲而喜,他没想到还有峰回路转的时候,但他也不是个傻子,跪在地上,“学生斗胆,敢问方才四王子的话是不是真的?老百姓过得好不好,与四王子无干?”朱高燨挑眉朝他看了一眼,“每个人来到这世上,被历史选中,都有他自己的使命,你能想到老百姓苦,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是你的使命,我爹的使命是维护太祖高皇帝制定的祖法,不让朝廷的奸臣们怂恿着皇上变法,而我,自然有我的使命!”晁勉之和高贤宁第一次听这样的话,只觉得玄妙至极,从来没有人和他们说过,原来,不同的人在这世上有不同的历史使命。高贤宁问道,“四王子,那老百姓呢?每一个老百姓难道他们也有自己的历史使命吗?”“自然,他们汇聚成了历史的洪流!”朱高燨道,“不要以为老百姓没有历史使命,他们的历史使命恒定不变,就好比一条大江的水一样,滚滚东流,什么时候翻起什么浪花,翻起多大的浪花,取决于他们!”所以,老百姓不能辜负!晁勉之的心噗通噗通直跳,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好似看到了一个与自己有缘的绝色美女,悸动的心竟是无法抑制,他的眼睛发亮,他明白,他成了一个幸运儿,历史推动着他找到了这一生能够效忠的人。或许,他选中的人不一定是一个明主,但他绝对是一个能够让自己名留青史的人。高贤宁的手在颤抖,他跪在地上,“四王子,学生,学生的使命是想要留在四王子的身边做一只笔,学生别无所长,只想留在四王子身边,把四王子说过的话,要交代的事记下来,足矣!”只要能够留在四王子的身边,聆听这样的一些话,高贤宁觉得比自己背数十本圣人之言都要有用。朱高燨笑道,“也可,那你们就留下来吧,不过,我有言在先,留在我身边,笨一点蠢一点没有关系,但一条,我交代的话,要不折不扣地执行,再就是忠心,若是背主,不瞒你们说,下场你们是无法想象的!”“学生等遵命!”两人均是激动不已,如愿以偿,岂能不激动?“学生就不必了,我比你们年纪要小,哪好意思让你们称呼学生?”朱高燨道。“四王子,闻道有先后,与年纪无关,能够在您面前当一天学生,是我等祖坟冒青烟!”晁勉之诚恳地道。朱高燨也不再坚持,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若说读四书五经,他是读不过这些古人,但他没打算以己之短,与对方之长比高低,道,“既然你们有这样的打算,那我也不白做你们的先生,这样,我眼下有两个任务,一个是文科,一个是理科,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为将来打基础,高贤宁跟着我学汉语拼音,编教材;晁勉之就跟着我学数理化,如何?”“学生遵命!”两人问都没问汉语拼音是什么,更加没有问数理化是什么,就一口答应下来了。“但是在此之前,你们俩先回北平城,一是给马三宝打下手,二是多看多思考,心里头存了问题,将来才知道,自己要朝哪方面深挖。”眼下,两人都是两眼一抹黑,不知道朱高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这时候的人师徒是父子的观念非常强,既然做了朱高燨的学生,那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自然没有任何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