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燨点点头,问道,“可有消息,辣椒找到了吗?”朱武的脸上露出笑容来,道,“找到了,这要怪属下们无能,一开始只在北边找,谁能想到,这辣椒居然放在了南边,在四爷南边的一个庄子里找到的。”“在哪?”“在徐州那边的庄子里呢,属下已经让人去取了,四爷得多等两天了。”朱高燨道,“一共有多少?”“用麻袋装着,有一袋子呢!”朱高燨心头一喜,“取一碗左右过来就行了,其他的,你让人把里头的辣椒籽全部取出来,晒干,交给会种菜的人,让他好生侍弄,今年还早,以现在的气候,应当还能收获一季。”朱武一字不漏地记下来,重复了一遍之后,这才忙去了。谷王朱穗和李景隆守金川门,朱棣刚好亲自领兵来攻金川门。不知道是不是约好了的,谷王和李景隆站在高高的城楼上,看到朱棣前来,三人一高一低,对视了两眼,厚重的城门在咯吱声中缓缓地被打开。燕军列队进了城,应天府的大街之上,站着呆若木鸡的老百姓,两眼发直地看着燕军端着枪,从面前经过。朱棣担心自己进城,会惹急了朝廷,亲自领兵前去周王和齐王住所,听到外面的动静,周王以为朝廷前来处置他,仓皇四顾,不知所措,待大门被打开,看到久违的兄长的面容,他扑了上去,抱住朱棣的腿痛哭道,“四哥,你终于来了,我终于不用死了!”周王乃是朱棣在这世上唯一的同母弟弟了,骨肉兄弟,差点这辈子就再也不能相见,这种情况下,怎能不抱头痛哭一番?朱棣看着弟弟短短几年功夫,老了快二十岁,心头也是极为复杂,他扶着弟弟的肩膀,忍着悲痛道,“以后就好了,以后就好了!”朱高燨对这个五叔有着一种来自骨子里的亲切感,不得不说,血脉的力量非常强大。他上前来,与五叔见面,将两个红辣椒交到了五叔的手里,“五叔,侄儿听说五叔您在编制一部名叫《救荒本草》的书,是用来专门讲一些可以食用的植物志,侄儿这里有一种叫做辣椒的植物,听说这里面的辣椒籽可以用来种植,五叔是否有兴趣?”朱橚的悲伤瞬间就被朱高燨的话吸引住了,他接过了朱高燨手中红色的朝天椒,凑到鼻端闻了一下,问道,“侄儿,这的确能吃?”“不错,味道很不错,不过,侄儿就这两个了,五叔若是将它吃了,侄儿就没有了!”他这个五叔,不能说是个没有野心的,太祖皇帝在的时候,他就能在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离开封地前往凤阳去见他的岳父宋国公冯胜。冯胜手握兵权,太祖皇帝怀疑二人图谋不轨,将朱橚贬往云南,交给西平侯沐英看管。朱允炆即位后,首先第一个想要开刀的人是朱棣,担心朱橚会支持朱棣,恰好此时,朱橚的次子汝南王朱有爋与世子夺权,见父亲周王支持燕王,便向朱允炆告发父亲图谋不轨,朱允炆便有了向朱橚下手的借口。此时,朱橚已经被朱允炆软禁至此三年了。朱棣挽着弟弟的胳膊,“这小子就是鬼机灵,他是怕我们耽误了正事,才用这辣椒找了个借口,走,我们去见七弟!”七弟乃是齐王周榑,他的个子算中等,生得瘦骨嶙峋,一双眼睛冒着精光,看到朱棣兄弟父子进来,他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跳起来,大笑三声,“允炆侄儿,你来杀我啊,哈哈哈,你来杀我啊!”跟疯了一样!他将手里正在耍的大刀朝后一扔,正中一个内侍的头顶,那内侍血溅当场,手里捧着的托盘哐当掉在地上,人也倒了下去。“晦气,拖下去,别污了本王的眼!”朱榑不高兴地吩咐过后,给朱棣兄弟行礼,哭道,“四哥,你怎么才来啊!”朱棣的眉头微皱,他倒不是心疼这一条人命,而是想到七弟这样的性格,将来一定会为他惹麻烦。但,长兄如父,此时的朱棣还没有坐上了九五之尊的位置,心疼七弟是被侄儿囚禁三年不得自由,这才性格扭曲了。“四哥来晚了,四哥这一路进京也不容易,花了整整三年时间啊!”朱棣心有感慨,忍不住鼻子一酸。“这是……侄儿?”看到朱高燨,朱榑惊讶不已,“是高煦还是高燧?”“侄儿朱高燨见过七叔!”比起对五叔朱橚的尊敬和亲热,朱高燨对朱榑便显得疏离多了,朱棣人精一样,见自己的儿子如此,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只朱棣是个影帝,他不像自己的儿子,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是四哥的老四儿子,幺儿子,我和你四嫂把他惯得没大没小,你也别跟他一般计较!”“嘿嘿,老四啊,我跟你说,你别瞧不起你七叔,你七叔我,当年也是把北元余孽打得嗷嗷叫的人!”一面说,朱榑一面朝外走,问道,“四哥,现在怎么样?我们这就进宫去见朱允炆那小儿?”朱高燨不动声色地将朱榑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推开,朝外挪了一步,提醒道,“爹,您进京是为了祭孝陵,依儿子的意思,您不如沐浴戒斋,明天六月十四日先谒孝陵,再进宫拜见皇上!““嘿,你小子还管起你老子来了?”朱榑在一旁惊讶地道,“你才多大一点,毛都没长齐,你敢管你老子?我跟你说,不管以前你爹多宠你,以后,有你七叔在,你当儿子的就要有当儿子的样子,你还敢管你老子?”朱高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是我的家事,我爹还在,我家中事,不劳七叔您操心!”正在此时,朱高煦和朱高燧骑马而来,听到这话,朱高燧心头一喜,见过长辈后,朱高燧笑道,“四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七叔教训你,也是为了你好!”“得,这才是好侄儿!”朱榑拍拍朱高燧的肩膀,“七叔那里还有一匹好马,改天你去看看,喜欢的话,就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