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眼见自己头朝下掉了下去,暗道我命休矣。眼见她就要脑袋着地,妙玉不仅闭紧了双眼,突然她落入一双强壮的臂弯中,打了个转,站在地上。等她睁开眼睛,面前已经人去无踪。她咬紧嘴唇,又被这匪人摸了,这都什么事啊!她抬起袖子,发现道衣上沾了几点血迹,连忙查看身体,才发现血不是自己的。妙玉站在院子发呆,鲁智深已经跳出墙外。事情紧急,他抄了近路,结果又遇到了妙玉,心道这师太真是麻烦,怎么自己每次遇到时,要么掉井,要么掉墙头。师太你这么喜欢玩倒栽葱?这个动作过于危险,可不兴玩啊,自己曾见过叫千阳郡主的,就是这么死的。他玉石垫在舌头下面,感知玉京城内攻击传来的方向,忍着脑中疼痛,在屋檐墙头上飞速跳跃。现在他也顾不得掩饰行踪了,他奋力将速度提到最大,狂奔起来。玉京城东南一角,马道婆正躲在屋子里面,手里拿着一红一绿两个纸人,不时将舌头咬破,一口精血喷在上面,念念有词。她念得越多,越是气息萎靡不振,眼睛里面却射出疯狂邪异的光芒。此乃她祖传顶桥拘魂之法,直接让人头痛欲裂,发疯失智。但是代价也是很大,她作此法,颇折阳寿,要不是因为某种原因,也不至于舍了寿命,用此种法门害人。只待之后事成,那边两位死了,她就立刻逃出玉京。她觉得气力渐渐不支,抬手喝下口不知名的符水,又复精神百倍,正待念咒,只听头顶上豁拉拉一声巨响,屋顶破出一个大洞。鲁智深从洞口一跃而下,空中就看到个婆子手拿纸人,攻击源头正是由此而来,当下双掌其出,砍在马道婆双肩。马道婆一声惨叫,双肩齐齐碎裂,手臂耷拉下来,纸人从手中掉落。鲁智深又是轻轻一掌,拍在马道婆天灵上,将她得打晕死过去。他小心收起纸人,提起马道婆,从屋顶破洞中钻了出去。他跳上屋顶,并没有回去,而是直接去了内卫司在城内的某个接头暗点。他拿出牌子,和探子说了,那人急忙出去了。一刻多钟以后,小汪公公匆匆赶了过来,听鲁智深说了事情经过,又惊又喜道:“按公子描述,此人精通巫蛊之术,极有可能和北莽某些传承有关系。”“交给我好了,我保证能把她的嘴撬开。”鲁智深知道小汪公公办事靠谱,放下心来,出门便往回赶。此时荣国府内,已经乱成一团。凤姐拿刀出去乱砍,丫鬟婆子见了四处惊叫着逃散,平儿上去拦住,却发现王熙凤谁也不认识了,拿刀只是朝她胡乱劈砍。平儿吓得连连后退,眼见就要被砍到,林之孝拄着拐杖赶来了。他悄悄走到一旁,伸腿一绊,便将失了智的王熙凤绊倒,叫了婆子上来将王熙凤捆了。这时府里都惊动了,贾母众人都过来看,见王熙凤披头散发,有人见了幸灾乐祸,有人了暗暗高兴,有人见了憋着笑,独独没有几个心痛的。贾母心急,对贾琏道:“你又怎么惹了你媳妇来!”贾琏有苦说不出,心道我怎么知道?他见平儿在旁边垂泪,看着众人模样想,心中暗叹,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知人情冷暖。要是王熙凤知道,她在府里给人当枪使,替上面得罪了多少人,也没能讨得了好去,导致如今场面,会不会后悔?想到王家教养女儿,教出的都是王夫人王熙凤这些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不顾夫家的短视之人,贾琏就心中极为厌恶王家。他思忖王熙凤今日之事,何尝不是报应?眼见众人上去,掐人中的掐人中,扇耳光的扇耳光,王熙凤仍然不能清醒,一时间都无计可施。忽听小厮来报,门外来了个赖头和尚和跛足道士,说有办法医治少奶奶和公子。贾母发愣,出声道:“公子,什么公子?”只见两人进来,念了一句:“南无解冤孽菩萨。”又说道:“有那人口不安,家宅颠倾,或逢凶险,或中邪祟者,我们善能医治。”贾政问道:“你道友二人在哪庙焚修?”那僧笑道:“长官不须多言。因闻得尊府人口不利,故特来医治。”贾政道:“倒有两个人中邪,不知二位有何符水?”那道人笑道:“你家现放着希世奇珍,如何倒还问我们要符水?”贾政出言道:“你可说的是小儿生来带的那块玉?只是也未见灵验。”那僧人笑道:“正是,那玉蒙尘,只要拿了来,我自有办法。”贾政听了,忙道:“叫宝玉过来。”结果过了半晌,茗烟李贵满头大汗敢来道:“没见到二爷,许是在院子里面玩,不知道去哪里了。”这话一出,僧道二人对视一眼,走到一边,悄声道:“难道是发狂跑出去了?”“这下完蛋了,见不到玉,可消不了灾。”“那现在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先走吧,海口都夸下了,现在治不了,等着被打出去么?”两人当下做宝相庄严模样,道:“既然公子不在,那就是无缘,只待公子回来,再看缘法便是了。”说完两人扭头就走。贾政无法,只得让人送出去。茗烟见僧道二人走出门口,撒丫子便跑,一霎时就不见了踪影。他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心道原来是两个老骗子。贾政见王熙凤还在翻着白眼口中荷荷出声,心中焦躁,骂道;“那畜生偏生这时候不见了人影,也不知道怕哪里去晃**了!”“该用他的时候倒是找不着了!”他还没骂完,就听而后有人说道:“老爷叫我何事?”贾政一哆嗦,回头就见鲁智深大脸盘子离自己不过半尺,牛铃般眼睛瞪着自己,吓得大叫一声,往后跌倒。他坐在地上,怒吼道:“你离我那么近做什么!”鲁智深心中冷笑,面上仍做无辜状,“老爷叫我,我这不就过来了么。”贾政骂道:“两位高人早走了,你再早到一会,也不至于让你嫂子这般模样!”鲁智深刚但赶回府里换了衣服,就听说王熙凤出了事情,连忙赶了过来,此时他听贾政言语,顿时一愣,什么高人?茗烟连忙凑了上来,耳语两句,鲁智深心中疑惑,那两个人怎么知道这玉有用?他看着王熙凤样子,心中倒有了数,心道怪不得看马道婆手里捏着两个纸人,当时他还奇怪,没想到另外一个是诅咒王熙凤的。就是不知道王熙凤和自己,怎么得罪了那马道婆?他心中有了计较,对贾母说道:“老祖宗还请闲杂人等出去,我倒是有些办法。”贾母听了,只得让贾琏平儿看住王熙凤,带着让贾政等人出去,临走对鲁智深说道:“不要逞能,实在治不了,咱们再去找高人。”鲁智深见人都走了,对贾琏道:“我也是猜测,万一不管用,琏二哥不要怪我。”贾琏叹道:“事已至此,二弟请放手去做。”鲁智深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玉来。他拎着绳子,把玉往王熙凤嘴里一投,王熙凤下意识含住,随即把头乱扭。鲁智深唯恐王熙凤把玉咽下去了,只得死死拽住绳子,眼见王熙凤跟上了钩的鱼儿一般,死死咬着玉,身子上下扭动。过了好一会,王熙凤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她睁开眼睛,见鲁智深林拎着根绳子,钓鱼一样在钓着自己。她感觉嘴里含着东西,张口吐了出来,脸上通红,骂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平儿顿时在旁边哭了出来:“奶奶可是好了!”王熙凤不明所以,看着自己被绑在椅子上,环顾四周,一脸茫然道:“发生了什么?”听贾琏说完,王熙凤这才明白事情经过,眼见满屋子狼藉,发疯时的记忆也慢慢显现出来。看着邢夫人王夫人那些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充满了幸灾乐祸。赵姨娘等人,嘴角都弯起来了。连贾母看向自己时,也露出了一丝上天报应的眼神。她顿时心丧若死。为谁辛苦为谁忙,自己顶着个能干好胜的架子,最后便宜了谁呢?鲁智深把玉收起来,对王熙凤道:“二嫂,劝你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水月庵老尼的事情,是我坏的,你尽管可以恨我。”“但我做事问心无愧,银子这种东西好是好,但是也顶不了命。”说完鲁智深也不理发呆的三人,转身出屋去了。他可以拉人一把,但是没有送佛上西天的耐性。对方要是还执迷不悟,他也不会再管。王熙凤怔怔地想着鲁智深刚才的话,突然间有些疲累。连鲁智深这种人,都知道的道理,自己何尝不知道?只可惜自己早就泥潭深陷,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头。别的不说,林黛玉带回来那百十万两银子的亏空,迟早会赖在自己头上。因为是经过她的手,转给王夫人,然后弄出了府。至于到了谁手里,王熙凤也猜得到,就是没想到王夫人看自己的眼神那么狠,巴不得自己马上死掉,死无对证。她抬起头,语气中罕见的带了一丝软弱,颤声道:“我该怎么办?”贾琏笑了起来:“咱们一起想想,总有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