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章以退为进这个情况下,边士陵分辨不出来世子是真心还是假意。现在,他也许有了对福王从心底发生的不满,但是这种不满能够持续多长时间?这些不满能不能让朱由崧对福王下得去手,会不会被突然而来的亲情所打断?福王会不会还有更加凌厉的反制措施,一下子就让世子变得妥妥帖帖的?或者说,这是不是就是福王给朱由崧挖的一个小坑?福王还有三个儿子,最小的也只有十六岁,可是要比朱由崧好控制多了。所有的这一切都是未知数,而且每一个未知数都不支持他去冒险。若是稍有不慎,就会将前面所做的种种努力都会变成虚无。但是,世子好不容易冒出来的一点点小火苗,他觉得还是不能熄灭的好。所以,他需要在这种情况下,找一点点冒险和保守之间的平衡。“世子,现在无非就是以退为进和隔岸观火两计而已。”边士陵越发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个团队,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凭空想象。“先生,只要不是从长计议就好,你具体说说。”朱由崧现在的心里觉得自己玩的是一场有趣的,从未见过的游戏。“世子想要最终的目标,福王的这个位置是一定要的。只有了福王的这个位置,才能为世子建立一个长久的、源源不断提供支持的地盘。但是……”边士陵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朱由崧的脸色。“父子亲情,依然是世子你躲不过去的心结。所以,现在这个时候,与福王发起正面对抗殊为不智,莫不如采用以退为进的策略。”“我他妈的有了位子就好,要什么亲情干什么,要孝顺的名气干什么。但凡我现在就是福王,什么孝不孝顺还不是我的一句话而已。”朱由崧一边在心中骂边士陵文人的迂腐。但是,同时也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位先生虽然迂腐,但是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一个人,不由得更加觉得边先生还是靠得住的一个人。边士陵也忽略了世子从小就在皇家长大的这一个事实,也忽略了皇家原本就没有什么亲情父子这一事实。想到这里,朱由崧双手一摊,眼巴巴的看着边士陵:“哈哈哈,先生,你也能看到,世子我现在除了这个漏风漏雨,墙头长草的世子府,还有什么地方可以退,还有哪里可以去?更何况,我现在身上就是世子的这个身份,难道还要把这个称号还回不成?再说了,我就算是还回去了,那也得有人相信啊。”“所以啊,边先生,这以退为进的戏码也要有人能相信才行啊。”边士陵既然已经说了,自然心中也有了计较。“世子不若将退守的地方选在广阳县好了。”“广阳县,广阳县,边先生,你不知道那个县令……,你叫本世子还能怎么再去广阳县?更何况,广阳县的五万两白银不是已经被父王收走了么,就算本世子拉得下脸来,下一步又能如何?”“五万两白银本来就是给你父王的药引子,要不,谁会一次性的把白银拉倒广阳县去?”边士陵在心中默默想到,但是脸上却依然是没有什么表情。“五万两银子而已,世子你还是太小看天下的英雄了。就是冲着见您一面,和您能说上几句话,这五万两白银也不算白花啊。更何况是和世子你做生意呢。我昨个已经见过四海的掌柜了。你放心,只要世子你的决心已下,广阳县的赛马场还是会按照咱们原来的思路时间完成。”说句实在话,朱由崧从小在福王府长大,富贵豪奢,骄横**那是一定打满分的。但是说道了对钱财见识的程度,还真不如一个京师中一个三四品大官的庶出子。他也贪财,但是也大手大脚,基本上对于数字无感。“这……回头你给四海的秦掌柜说说,他做事本世子记在心中了。以后但凡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打个招呼,他也能举着本世子的旗号。”反正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世子们玩起来这一套醇熟的很。“…………”边士陵看着世子,不说话。世子也看着边士陵,过了半晌这才问道:“先生可是觉得哪里还有不妥的地方?”边士陵有点好奇的问道:“广阳县县令古大直,世子就这么轻轻放过了?属下可是听说,给福王汇报世子有钱的人中间,他可是首发的人啊。”“那又能如何?先生不是刚还让我以退为进么。他明显是觉得我父王能给与他的除了金钱之外,还有更多更大的机会。我还能杀了他不成?”听到这里,边士陵却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什么?你还真要本世子杀了他不行?”“一个洛阳府羁绊下的小小县令而已。这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世子跟他先说的。就算是他要汇报给福王,那么也应该先找到世子你才更为妥当啊。”“收人钱财却不办事,此为不忠。阴奉而阳违,此为不义。这种不忠不义之人,世子何必要手软。再者说,就是一个小小的县令而已,难道福王还真为了一个县令,与世子你翻脸不成?”说罢,边士陵又站了起来:“收拾了他,也是咱们给王彦余的第一个不痛快!”“好!”世子年纪本来就不打,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也就是在边士陵这里还有点分寸。经过边士陵这么一说,世子爱玩乐的心一下子就被吊起来了。“最后。”边士陵又走到了世子旁边。“空出来的县令就空出来吧,这件事只要是你世子做的。我想,谁要是想当这个广阳县的县令,是不是都要过来和世子你打个招呼?只要世子你不开口,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坐稳这个小小县令的位子?只要世子你不开口,这个县令的位置还不得一直空下去?”“到那个时候,广阳县不就成了世子你走向福王的第一个地盘?”“好!好!好!”边士陵的一番话一下子将世子的内心点燃了起来。广阳县,洛阳府、河南道,以至于…………朱由崧似乎看到了自己眼前一条笔直广阔的金光大道。“边先生放心,世子我也是一个念旧的人,真有了这么一天,先生你居功甚伟。到时候,凡是帮助过本世子的人,自然有更多的好处要分。”“先生你看,咱们什么时候起程,世子我也收拾一下。”“急也不急在一时三刻,我还有点东西要送给王彦余王三爷呢。这位要被咱们给整趴下,估计还是一个闹腾。”三天后的半夜,一个小包袱被人直接扔到了田庆元的小院子中。很快,小包袱就被展开,放在了田庆元的小桌子之上。田庆元倒是没有着急去看,反而是在询问自己的账房先生。“世子的账本有问题么?”“倒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世子那里的银两本来进出就不多,也就是外面一点份子钱、孝敬的收入。只不过做账的人比较谨慎而已。就属下看过来,世子府开衙这一年多,总体也就是一万多两的亏空而已。”“那就好,那就好。你看规规矩矩地做事,总是无非被福王责骂几句而已。我一再给你们说要规规矩矩地做事,你们啊,总是当做耳旁风。把这个结果抄写好,现在就直接给王彦余拿过去,问问他,是他自己去给福王回话?还是,和我一齐去给福王回话?”“喏!”两名账房躬身应诺。“洛阳同知刘颢呢?他的家查抄完了么?”账房低声说道:“已经查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