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马鞍山铁矿,倒不如腾出来,用作北方移民安置点。另外,可规划从南直隶至福建沿海路,安排移民边开路,边往福建方向移动。如此,可容纳更多移民,移民也有更充裕时间,来适应南方水土。”毕自严的想法非常不错,但沿海开路工程不是一般难,因为一路基本是岩石,依明末的技术条件,付出的代价令人难以想象。“毕卿,闽浙沿海多岩石,靠铁钎、榔头,开不了多少路的。”“陛下,臣也没指望靠移民修成路。臣是这么想的,过一批移民,把容易修的路先修上,难的路段就慢慢来。十年不行,那就百年,用上数百年,总能把那条路修好吧。”愚公移山!听了毕自严的解释,朱慈炫立马想起这典故,便呵呵笑道:“毕卿,你是大明的愚公啊。”“哈哈哈……”大家都被乾圣逗乐,开怀大笑起来。等东暖阁里安静下来,孙承宗附议道:“陛下,臣以为毕大人所议可行。东南沿海再难,也不如蜀道难。千百年来,经过一代一代人努力,进川道路不也慢慢好转了嘛。”“陛下,臣以为可。”其他大臣纷纷附议。修一条没有成功负担的道路,朱慈炫也不会反对,他担心的是移民耗费:“毕卿,你不担心移民钱粮吗?”毕自严答道:“陛下,您说过,谁受益谁承担。水利工程如此,道路自然也应如此。”知道他的意思不是收费,而是由地方承担经费。朱慈炫两眼微闭,手指轻敲着案几,细细思考起来。浙闽两地乃海贸大户,银子定然是不缺的,缺的只是粮食,需要外调。只要尽快拿下南直隶,控制住江西和湖广粮食出路,调剂部分用于工程,想来也不会有大问题。至于建设工程消耗粮食多,也总比将粮食运往陕西消耗多,从性价比上说,毕自严的提议是可取的。经费嘛,皇家肯定要承担。要地方官府和缙绅承担,他们会有很大怨言,但从道义上也说得过去。沿海道路建成,商路更通,造福一方百姓嘛。再说,有了苏松常缙绅下场摆在那,闽浙缙绅或许会搞些小动作,但决不敢公然对抗。想到这里,朱慈炫睁开眼,点头道:“那此事便这样定,马鞍山铁矿用于安置陕地移民,待南直隶安定下来,移民便先从陕北开始。”移民能够提前,他还是乐见其成的。“陛下圣明。”对众臣的称颂,朱慈炫没多太在意,按自己思路提出一新问题:“诸卿,如此一来,移民事务必定更纷繁复杂,朕以为应设一专门衙门——移民部,负责整个移民事务。”“大明生存空间太小,需要往南拓展,移民事务不是十年二十年能完成,相信在未来数百年,我大明的移民不会停止步伐。诸卿任重道远啊。”“臣等定当辅佐陛下,办好大明移民事务。”东暖阁内众臣,个个心潮澎湃,这可是亘古未有的功绩,谁都想因此青史留名。“诸卿,议议移民大臣和移民部重臣人选。”听朱慈炫这么说,大家都不由瞥一眼袁崇焕,他看来是没有机会了,要不然陛下会直接任命的。好一会没见人推荐,朱慈炫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笑道:“袁崇焕任闽海总督,驻地大员,负责安置移民,以及攻伐岛上红夷。”“臣谢陛下隆恩。”没能入上书房,但做个开疆拓土的总督,也令袁崇焕非常满意,立马起身谢恩。摆摆手,朱慈炫提了个人选:“诸卿,郑三俊郑用章如何?”郑三俊,字用章,号元岳,池州建德人。此人素有清名,并多次于任上变革弊政,是个实干家。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南京户部尚书,在南京勋贵与文官对抗朝廷中,明确表示反对,并多次上书朝廷遣大军南下平叛。要不是名声显著,勋贵不敢动他,能否活着都未可知。“陛下,郑用章为人正直,多有实绩,臣以为可任移民大臣。”毕自严率先赞同,移民事务是乾圣帝重中之重,选一个同行人当移民大臣,今后沟通起来更顺畅。“臣也以为可。”孙承宗一附和,其他人跟着附和。用了一个老臣,就给他搭配个年轻力壮的,于是朱慈炫又乾纲独断:“调马士英回来,任移民部部长。”未登基之前,马士英出过大力的,原本要安排他南下,后因袁崇焕惹怒了他,于是将马士英安排在大同作巡抚,现在乘机将他纳入上书房体系中来。“那大同巡抚呢?”孙承宗问,晋商未除,这个位置非常重要,必须要控制在皇帝手中才对。袁崇焕原本安排为宣大总督,现在改任闽海总督,宣大总督人选也得定下来。朱慈炫索性自己一言而定:“待宁远安定下来,王之臣改任宣大总督,由孙卿你兼任蓟辽督师。至于大同巡抚,让方孔炤就任吧。”方孔炤,字潜夫,号仁植,安徽桐城凤仪里人,方以智之父。另一位面,他累官至湖广巡抚,通兵略,也实干。朱慈炫在查阅吏部档案时发现的,就诏他回京,刚好填补上马士英的缺。“臣遵旨。”孙承宗自然明白,让他兼任蓟辽督师的深意。众臣也无异议。移民事务暂时讨论到这里,朱慈炫对毕自严道:“毕卿,海陆海关收税,暂时由内务府承担,但你也要安排人员进去。一旦时机成熟,成立大明海关总署,接管起来更容易些。”这是召毕自严议事的原因。“陛下放心,臣即刻选派人员,进内务府学习。”毕自严心中一喜,海关收税事宜早议定,但没想到来得如此快。正要让人散了,孙承宗却提议道:“陛下,南直隶的布局大多已到位,不如议议全歼海盗之策。”“臣附议。”杨嗣昌也赞成。瞥了袁崇焕一眼,朱慈炫心想他官职也落实了,被关黑屋的教训应该够深刻,不会再在外面乱哔哔吧?“陛下,臣告退。”仅仅是被瞥一眼,袁崇焕内心即已发颤,知道乾圣帝对自己还不放心,就自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