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清理门户

事情皆如所料。张海豹等按时到达，但又如牛金星担心的那样，他的海船交给沈家管理，并前往沈府拜访过沈柏溪。听完锦衣卫获取的情报，顾三麻子顿感浑身湿冷。他一边感叹牛金星料事如神，一边暗自庆幸沈柏溪更相信自己，对清理门户一事装作不知。要不然，事情还真的有些麻烦。西洞庭山岛码头。顾三麻子率领黄海等候于此，看到张海豹走出船舱，立马大笑着迎上去：“海豹，本将等候多时。”“哈哈，大当家，恭喜啊，几日不见，你就参将了。”“大当家，恭喜，恭喜。”“大当家，当了将军，可别忘记咱老兄弟噢。”张海豹三人笑得很粗旷，但听得出笑声中有揶揄之意。对三个死人的暗讽，顾三麻子毫不为意，豪爽大笑道：“三位兄弟勿怪，招安毕竟是大事，有汪直前辈的教训在前，本将不得不小心再小心啊。”“无妨，无妨。”张海豹似乎也没在意，“大当家吃肉，我等有汤喝就行。”“一起吃肉，一起吃肉。”顾麻子把住张海豹肩头，一脸正色道，“兄弟，大哥现在允诺你们，一人一游击将军。怎么样啊？兄弟们！”“嗷！嗷！嗷！”跟随张海豹来的海盗们，兴奋地举起手中刀枪大叫。拿了好处，张海豹三人笑得更欢，这次没了揶揄味。一路走着，张海豹问：“大当家，听说你要招五千兵马？”“没错。”顾三麻子挥手道，“在那些勋贵、文官面前，手中无强兵，腰杆怎么硬得起？大哥我想通了，不仅要招兵买马，并且还要操练成强军，让那些老爷们瞧瞧。”三当家问道：“大当家，现在招了多少？”“一千三百多。”顾三麻子没隐瞒。事实上，江北大营早将兵送到镇江，只是担心张海豹他们胆怯，所以才没送到岛上来。“大当家，听说操练一个兵，要花一两银子，是不是真的？”四当家问道。顾三麻子哈哈大笑道：“是本将跟沈管家开玩笑的，谁知他当真呢？”“哈哈哈……”几位当家皆大笑。说笑着又走了一段路，张海豹问道：“大哥，以后这兵如何分配？”“你们四个每人五百，剩下都是本将的，老二你觉得如何？”顾三麻子早有说词。多给了人家不信，太少又会当场翻脸，五百正好，不多不少。果然，张海豹三人脸色一沉，随即又张开笑脸，连连称谢“大当家，那空饷怎么分配呢？”张海豹亲自问，不再假手另两位当家。招五千兵马，加上原来的一千，离一万兵额还有四千空额。顾三麻子同样有说词：“你们每人五百，剩下的归我。”这也说得过去，老大当然要吃大头，张海豹三人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咽下去，皆大笑着称谢。瓜分完利益，顾三麻子朝教场方向一指，笑道：“三位兄弟，要不要去瞧下咱们练的兵？”“好。”三人表示同意，听沈管家说起过，都很有兴致看自己的精兵。除了兵源年龄，以及超远距离行军外，新的军队操练与卫队基本一致。操练起来，无论气势还是观赏性，皆不是这些乌合之众的海盗所能想象，他们看得目瞪口呆。一阵操练下来，顾三麻子悄声，但又洋洋得意地问：“三位兄弟，这兵怎么样？”“好！”四当家大喊，顿时引来徐克江一声呵斥：“闭嘴！”“啊哟，你一个练兵，敢对本将无礼？”四当家已进入自己角色，以游击将军自居，还梗着脖子迎上去。张海豹一把拉住他，低声斥道：“老四，休得无礼！这可是老大花十万两银子请来的，要走了，谁来替咱练兵啊？”他是为自己的精兵着想，并不是真的信重教官。“老四，少说一句。”三当家跟着劝道。这时，远处传来顾老五的声音：“大当家，兄弟们都上岛了，接风宴什么时候举行啊？”“你们仨再看会，我去安排接风宴。”顾三麻子说完，不待三人回应，转身就跑向顾老五。三人嘴里还在“噢噢”，徐克江已带人过来，厉喝道：“教场大声喧哗，该当何罪？”“啊哟，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啦？”四大家拉下脸，讥讽道。张海豹脸也有些挂不下，阴着眼，冷笑道：“小子，知不知道岛上谁当家？”徐克江呵呵笑笑，回头大声问道：“兄弟们，大家说，岛上谁当家作主？”“旅官！旅官！旅官！”新兵们举枪高呼。“旅官？”张海豹喃喃自语，片刻之后，脸色大变。他想起了北方来的消息，乾圣的卫队是旅营建制，主将就称旅官。张海豹下意识后退两步，回头瞧顾三麻子，见其已退到远处，身后是一群持弓弩的小伙。知道对方要对自己下手，他不由得悲愤地嘶吼道：“顾三麻子，你要独吞！”三当家和四当家这才回过味来，目眦欲裂地瞪着顾三麻子，大吼起来。“顾三麻子，你个绝子绝孙的东西，不当人子！”“顾三麻子，老子死也不放过你！”顾三麻子大声耻笑道：“瞧你们说得多正义，好像没算计过我老顾似的。三位当家，要不要请沈家主来见见证啊？”“沈柏溪……”张海豹忽然明白过来，那个笑面虎把自己三人给卖了。“跟他们拼了！”加上跟随而来的小头目，他们也有三十来人，皆是悍不畏死之辈。听到张海豹嘶喊，他们眼里都闪出狠戾色，纷纷拔刀，反身朝徐克江杀去。他们不敢冲着弓弩去，认为这些刚操练没几日的新兵好对付一些，说不定还能趁乱杀出重围。“哼！”徐克江重哼一声，右手冲前一挥，那些新兵如潮水般，往两旁退去。二十来名手持神臂弓的卫队队员，齐唰唰从空档中冲出，手指用力一扣。咔咔咔……一阵弩机的声音响起，钢制利箭接连呼啸而出，噗嗤噗嗤地射中海盗，如同被割倒的麦子般，海盗纷纷倒地。基本上一箭制命！少数倒地抽搐的海盗，睁着不甘的眼睛，嘴里吐着血，已说不出话来。不过一个照面，三十余海盗已毙命，而参与行动的不过是四十名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