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胆!”黄得功诡异一笑,拔马回阵。他喊来三个中队官,令他们率倍盯住其他城门,自己率一中队逼近城下,摆开攻城阵势。两千人马还分四门,这等骚操作,令柴时华哈哈大笑。稍懂点军略的,用骑兵攻城本就不智,更何况如此排兵布阵?一时间,他都忘记对方是京营骑军,能止陕甘一带小儿啼哭。可未待城墙上叛军放松下来,一队短装年轻军士下马,从弓囊里取出一具弓弩,从腰间箭囊中取出钢箭,非常娴熟地装好。然后,他们朝张掖城走去。人数总共五十,动作齐整划一,始终沉默不语,却让人产生点窒息感。突然之间,柴时华一阵明悟,顿时慌张地嘶喊道:“是卫队,是卫队,快,快,放箭,放箭!”可叛军听到是卫队,却没响应他的号召放箭,反而两股打战,面目抽搐。人的名,树的影。面对数千攻营寨的马贼,不过五百卫队,还收着打,一阵切瓜切菜,就把马贼解决了。他们这些说是营兵,实际上却是烂到根子里的卫所兵,哪能与马贼比?别看卫队只有五十名,张掖这点兵真不够他们切的!“快射箭!”柴时华慌张中带着怒火,提着刀鞘一阵拍打。可还没待眼前几个弓箭兵拉弓,远处已有人哭喊:“跑啊,快跑啊,卫队来了!”那个傻哭的老兵,比柴时华的命令来得有效。“快跑!快跑……”哭喊声顿时响成一片,叛军逃跑的动作比兔子还快,随手扔掉手中武器,转身就往城下疾冲。这速度,令柴时华目瞪口呆,他戎马生涯数十年,从未见过自己的兵速度如此之快,连吃空饷喝兵血养成的家丁都做不到。还未待五十名卫队队员走到位,城头上,几个眨眼功夫,除了柴时华身边的人,其他的叛军都逃得干干净净。“天杀的!”柴时华瞬时崩溃,别说抵抗京营骑军,瞧他身边人的眼神,很快就会将自己拿下请罪。果不其然,十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大声狞笑着拔刀,将他给围了起来。“罢,罢,罢,”柴时华连哭都哭不出来,扔掉手中刀,“你们拿我去请功吧。”看到城门打开,黄得功立马想到李邦华的嘱咐:兵不血刃!原以为卫队总要射上一波,但人都没到位,人家已押着柴时华投降。这仗打得越来越没劲了!剿马贼好歹还能砍上几刀,对上这些叛军,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他心里有点怀念在辽东的岁月,虽然老打败仗,可那仗打得真是过瘾。内心叹息一声,黄得功策马上前,一把将柴时华提起,恶狠狠道:“你个猪头,这么没用还造反,脑子搭牢了吧。”“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柴时华脸色灰白,一个劲地求情。“饶你娘的!”黄得功恼怒地吼一声,将人往地下一扔,冲那些卖主求荣的家丁骂道:“姓柴的养你们多时,连为他战一场都做不到吗?”“将军,对这叛逆,我等已忍多时,只盼官军到来,好将其拿获。”一个家丁谄媚地笑道,其他家丁纷纷附和,好像他们真的很忠君安国似的。黄得功顿感一阵恶心,吩咐人把柴时华给绑了,然后下令大军进城,收缴叛军手中武器,抄没与柴时华一起造反的军官家产。没人敢反抗。京营骑军一至,那些叛军头目都将自个绑了,奉上家产。善后事,自然有三边总督府的属官做,黄得功目光已急不可耐地转到塞外,那里应该有他用武之地。柴时华等主要叛军头目拿下,其他城池皆传檄而定,一场看似声势浩大的叛乱,转眼就平定了。李邦华赶到张掖,下令将柴时华等头目验明正身后处斩,抄没他们的族产。至于从叛者皆革除军籍,哪来的去哪,不管安置,也不让他们从军。由闲赋在家的尤世禄,暂代甘肃总兵,协助三边总督府属官清理军田,招募新兵。传回捷报,安定了甘肃镇,李邦华率部出塞,对鄂尔多斯余部展开打击。自西向东,一路横扫,没一个部落能幸免,全部清理一空,收获巨大。河套被榆林镇和宁夏镇三面环抱,两路明军从两镇出发,相向而行,清除掉外围的一些小部落。然后合兵一处,向已经惊动的鄂尔多斯部主营进发。鄂尔多斯部比不上察哈尔部,但在漠南也算是大部落,大大小小十数尤众。听闻懦弱的明军来攻,一个个气得哇哇直叫,没两日便组起五万余骑兵,迎着明军而来。两军在半道相遇。鄂尔多斯部派一老者前来质问:“我鄂尔多斯部,一向与明国相安无事,为何无故杀我牧民,抢我牛羊马匹?”“说得比唱得好听。”洪承畴在阵中耻笑道,“他们大概忘记每年入塞打过草谷了吧。”灭其部需要理由吗?不需要!既然不需要,那又何需与人废话呢?洪承畴越来越有乾圣风范,压根没想跟他们废话,下令四百卫队持弩上前,骑军皆换马,等待命令。那鄂尔多斯老者,见没人回应,顿感大失颜面,气急败坏道:“要是明国不赔偿道歉,到时别怪我鄂尔多斯部叩关!”明军依然没人回应,正按命令进行换马,而四百卫队却下马上前,手持神臂弓,冷冷注视那鄂尔多斯老者。鄂尔多斯老者不由打了个冷战,心底涌起一丝不安,这支军队明显与三边明军不同,他们眼神里充满着战斗的渴望,并且军纪严明,战斗力相信不会太低。看来,我鄂尔多斯部今日必定要大损。到了此时,他依然不认为明军能战胜自己部落。但他仍想与明军达成妥协,因为察哈尔部不断西侵,鄂尔多斯部压力巨大,若与明军消耗太多,很可能会被察哈尔部吞并。不符合鄂尔多斯人的利益。“不知大人可否上前一见?”鄂尔多斯老者高喊道。可明军军阵中依然没人回应,并且差不多已换好马,准备好大战准备。鄂尔多斯老者顿时急了,急喊道:“大人,我鄂尔多斯部可有得罪之处,还请坦诚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