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来救你的命

听到弗朗机人和红夷人参战，某些心地不太坚定的海商，立马死心踏地跟着十八芝走。此后，大家商讨了兵力分配。为了百分百把握攻破江北大营，十八芝都霍了出去，决定倾巢而出，只留老弱留守大员老巢。海商们根据各自实力，分配到相应数量的兵员。合计下来的数目，令大家欣喜万分。江北大营，不过区区两三万兵力，如何抵挡得住海盗、海商联盟的攻击。更何况，除了大炮巨舰的弗朗机和红夷人外，还有五千左右凶残无比的倭人，更令大家信心百倍。最后谈到的是战利品分配。郑芝虎恶狠狠道：“大哥，既然沈柏溪不上道，那咱们就全取战利品。”六万多精良铠甲、武器，更精良的五千卫队装备，还有三百万银两，以及备战所需的大量物资。价值超千万两，足以令大家眼红。早先，在与沈柏溪商谈时，对掐住后路的顾三麻子，不参战而得战利品，郑芝龙表示理解。但对不参战的操江水师得四成战利品，他是绝对不接受的。这也是他只肯出两万兵马的原因。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回，一点都不影响他的心情。可如今形势逆转，不是沈柏溪求他们，而是双方是利益共同体，闹翻不是件好事。郑芝龙这点眼力介还是有的，摇头拒绝道：“老二，眼光要看远些，那点小利给他们就是，何必斤斤计较？只要能攻破江北大营，迫使乾圣收回严厉禁海旨意，赚千八百万银两，还不是随手可来。”“大首领说得是，操江水师成事不足，但败事有余。不给他们些甜头，要是在后头整事，我们也不会好受。”李魁奇赞同道。刘香瞥一眼郑芝虎，也赞同道：“郑老二，你要明白，咱们是海船，在长江上调动起来不易，要是后路不稳，会坏大事的。”他说话口气有教训人的意味。郑芝虎正要大声反驳，郑芝龙已重咳两声，决断道：“战利品分配，就按沈柏溪之前的方案办。当然，我们也要提出要求，让浙江和南直隶海商一起募兵参战。”“大首领英明！”郑芝龙的要求，正合李魁奇心意，他对沈柏溪不满已久。对方仗着官场势力大，向来盛气凌人，对自己人等一副发号司令的嘴脸，没有一丝求人的诚恳。“那就这样跟他们谈吧。”刘香也认同。这事自然要交给大海商去做，于是又商讨了些细节，方摆上宴席，尽兴而散。李国助是泉州人，在城里暗置了宅院，饮完酒回自己宅院歇息，到了天黑方醒。“少爷，老爷的故人来见。”老管家在他耳边悄声说。李国助一听，眉头不由一皱。这个许心素，不是明明白白告诉他，郑芝龙要他性命嘛，怎地还来泉州了呢？老管家又说：“少爷，他说与今日十八芝商谈的事有关。”“他这都知道了？”李国助一惊，随即明白过来，在场的海商，与许心素有旧的不少，知道今日事也不奇怪。“让他去老地方等候。”除了老管家等少数人，李国助不敢信任其他人，生怕他们是郑芝龙埋下的暗子。父亲留下偌大家业，被郑芝龙等人瓜分，他却只得一小部分，李国助不是不愤恨。但因对方势力过大，自己孤立无援，因此打算一直忍耐下去，以求苟活。在许心素因与郑芝龙交恶时，李国助暗中通风报信，为自己多一门道多条路。吃过晚饭，他假装宿酒未醉，去书房歇息，并吩咐老管家替自己守门。等府中安静下来，李国助打开书房中暗门，经过一条地下暗道，来到一里外另一处宅院的书房中。“国助贤侄。”见到容光满面的许心素，李国助有些疑虑道：“许叔叔，郑芝龙正派人找你呢，怎么还回来了？”“来救你的命。”李国助不由笑道：“许叔叔，你也喜欢玩三国谋士那一套啊。”待人坐下，许心素正色道：“贤侄，为叔认真的。”李国助收起嬉皮笑脸，沉默一会，道：“许叔，郑芝龙这次玩得挺大。不仅我们十八芝和闽地海商，连广东的海商都联络上了，再加浙江和南直隶海商，数十万兵马，势不可挡啊！”“势不可挡？”许心素嗤笑道：“也就郑芝龙那井底之蛙，才会认为朝廷守不住江北大营。等死到临头，他就会知道自己错得离谱。”李国助闻言一惊，急忙相问：“许叔，可听到什么消息？”“贤侄啊，朝廷不再是以往那个朝廷，就你们十八芝这点人马，在海上暂时还可称王称霸，可一旦上岸，那就是死路一条。”说到这里，许心素叹息一声，而后语重心长道：“听叔一声劝，别再跟他们瞎掺合。”又是沉默一会，李国助问道：“许叔，江北大营真有那么强吗？”“攻不破的，贤侄。别说数十万人马，就是上百万又如何？”许心素心气十足道，“只要乾圣帝不惜伤亡，你们永远攻不破江北大营，去多少人死多少人。”“我告诉你，贤侄，在陛下卫队的强弩面前，再多人也只能是送死，根本攻不到营寨前。”李国助到底不是他父亲，小聪明有点，对大势研判则远不如。但他有个好处，那就是虚心。“许叔，既然乾圣卫队如此强，那为何不攻过长江？”“等你们这些傻子上套，然后一劳永逸地扫清东南沿海。”“真的吗？许叔！”李国助一惊叫，嘴巴立马被许心素按住，轻斥道：“现在泉州城内，到处是暗探，你叫得这么大声，找死啊！”等李国助眼睛动动，许心素才放开手掌，说：“郑芝龙还自以为得计呢，岂不知人家没来福建，都猜得到他想干什么。贤侄，你说说，你们是不是去送死啊？”“许叔，那我该怎么办？”一向被保护在父亲羽翼下，李国助经历的凶险太少，被许心素吓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许心素不回反问：“贤侄，想除掉贼名，光明正在地上岸过日子吗？想为朝廷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地当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