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死大明百姓不如死倭人

让郑芝龙高兴的，还不仅于此。为了弥补今年海贸损失，从安南抢运粮食是重中之重，于是他与罗海富进行谈判，想请他组织退出海贸的小海商们，替他运粮。那可是一千万石米粮，没有尽可能多的船只，是很难运得回来的。而罗海富掌控一千五百余艘大大小小的海船，运个两三百万石没多大问题，这无形中给他极大地减轻负担。一开始，罗海富是拒绝的，但经不住他层层加码，最终还是答应了。不过，罗海富明言，粮食只运到泉州。郑芝龙非常愉快地答应了。元宵一过，浩浩****的船队出港，如洪流般往安南去。闽粤两地的海船，占据大明海船八成还多，一路汇集到一块的运粮船队，壮观之极。连大员岛上的西班牙人和荷兰人，都叹为观止。大明不是南洋那些土著，真动员起来，不是他们这些欧洲小国家所能敌，也庆幸未与大明开战。同时，对大明的物产丰富，他们更是垂涎三尺，坚定了参与南直隶之战的决心。而在泉州城外的许心素别院，袁崇焕又在向宋献策请战。他从年前就制定了暴动计划，年后即向宋献策请战，让他组织被迫加入叛军的福建百姓，对为富不仁的大海商，展开军事行动。宋献策看了计划，除了还需完善外，倒也没多大漏洞，但他不敢把袁崇焕这匹烈马给放出去，并且也担心整个闽地会陷入混乱之中。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深知杀富济贫不可取，于是在拒绝的同时，也当袁崇焕的面，将此情上报给江北大营。但袁崇焕就是条犟驴，每日都锲而不舍地人述说利弊，拍胸膛保证会将“造反”大潮，控制在几大港口周边，并且不招募饥民参加，也不将劫掠的财物用以济民。可宋献策唯一相信的是，袁崇焕能保证军纪，因为这个狠人杀起人来，连自己人都敢杀的。今日，正好孙云鹤回来，汇报策反闽浙水师的进展。“宋大人，闽浙水师中下层官兵，已经归心朝廷，但请同操江水师例，老弱退出水师，让他们子侄顶职，也请大人派人训练。”这个时代军队，除了将领吃空饷喝兵血，还有利可图，中下层官兵甚至连肚子都填不饱，更别提养家糊口。而新京营体系的待遇，正好戳中他们的心，一听便惊喜地答应替朝廷效力，并加入劝说相熟之人。因此，不到十天，整个闽浙水师，重新回归朝廷。而俞咨皋等将领，则惊喜地看到，起兵与朝廷对抗，不但没出现新逃兵潮，连以前的逃兵竟然都回营，还强烈要求请郑芝龙派教官，按乾圣卫队的训练方式操练。而幕后操纵者，此时正在许心素别院，向宋献策禀报此行成果。“孙大人，本钦差定会上奏陛下，为尔等请功。”宋献策非常高兴，福建一行很顺利，眼看着又一桩大功到手。孙云鹤连连道谢，他也非常开心，相比厂卫其他几人还在查旱情，他可是在山东立过一功，如今到福建再立一功。无形之中，他已经走在他们之前。按乾圣帝酬功的大方，锦衣卫都指挥史很大可能会落到他手中。看着别人立功，袁崇焕郁闷得很，孙云鹤一禀报完，他再次请求道：“宋大人，大海商不仁，百姓奋起反抗，这在情理之中，郑芝龙不会怀疑的。”宋献策正色道：“袁大人，这不是郑芝龙怀不怀疑的问题，而是福建会不会陷入造反危机，你身为闽海总督，丝毫不顾及治下的百姓吗？”“宋大人你放心，本官能控制好一个度，不会令烽火蔓延的。”“袁大人，一旦造反势起，后果不堪设想，你让本钦差，如何向陛下交待？”两人就你一句我一句，在几人面前辩解起来，谁也说服不了谁。直到口干舌燥，两人才自然而然地落下帷幕。其他人倒是听习惯了，都微笑着不吭声。孙云鹤听完，眼睛却是一亮，道：“宋大人，十八芝海盗似乎并未在福建招兵，听说要去倭国招倭人。”宋献策听了，眉头不由一皱，这是个新情况，但顾小海却没禀报，显然是郑芝龙他们暗自行事。不过，他还是问道：“许大人，你可曾听说？”许心素摇摇头，回道：“未曾听说。”“宋大人，若十八芝都招倭人，江北大营压力又得加大，需即刻上报。”沈廷扬急道。宋献策点头，写了封密信，让孙云鹤尽快派人，送往江北大营。而袁崇焕却心思很活泛，一心把坏事变成好事，顿时有了主意。“宋大人，十八芝招募倭人，对大明来说，其实是件好事。”要不是对方也是闽海总督的高官，宋献策真有喊人把他给砍了的想法。江北大营稳固与否，关系到大明今后走向，关系到陛下移民大业。这家伙为了自己立功，竟又想整幺蛾子了。宋献策没开口，袁崇焕却不死心，继续道：“宋大人，陛下看重大明百姓，与其让十八芝和海商招募百姓送死，还不如让倭人送死的好。”死大明百姓不如死倭人！听着非常有道理，但宋献策仍不敢冒这大风险。“袁大人，倭人自古凶残，嘉靖朝的倭乱，如今尚历历在目。万一江北大营被攻破，倭人发起狂，大江南北必陷入倭乱之中，到时我等如何向陛下交待，如何向千万死难的大明百姓交待？”袁崇焕摆摆手道：“宋大人，江北大营有强悍无比的神臂弓在，有训练有素的陛下卫队在，区区数万倭人，如何攻得破？”“万一呢？”宋献策也是如此想，但他仍不敢冒险。袁崇焕却是天不怕地不怕，捅破天也不会管的人。他一脸傲然地摆摆手，道：“宋大人，你多虑了。数十万叛军攻江北大营，参谋部岂会放任不管，定会调大军南下。”“朝廷哪还有大军可调？”宋献策皱眉，当初在江北大营，大家一起谋划江北战役，可是把能调用的兵马都算了进去，满打满算就是那些兵马。京城的兵马，谁都没提过，因为那事关陛下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