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虎!虎!”随后,营内响起震天的“虎虎”声,营门口的操江水师怒声回应,气势远比太湖营强大。“沂城伯,操江水师有多少人马啊?”巡盐御史又惊又喜,营前摆着军阵的就有五千人,里面恐怕不会少于五千人,这可媲美海盗、倭寇的强军越多,自己一方底气更足。赵之龙也一脸蒙,操江水师一开始是满员五千,后来扩到一万,现在听着那声音,应该不止一万的样子。瞧瞧副将,还有参将、游击将军等,皆是一脸的蒙,他心下更是糊涂了。“两万多吧。”胡乱说个数,只要是往多里说,那就有利可图。巡盐御史知道这些勋贵德性,有些疑惑地点点头,目光便转向营门口。十人为一行,手执刀枪。虽然是小跑,但阵列非常整齐。不懂军略之人,都看得出这是强军风范。巡盐御史大喜!赵之龙大喜!南京勋贵皆大喜!唯独,沈柏溪等江东缙绅脸色难看。随着涌出营门的人数越来越多,在拖拉着鼓动士气的顾三麻子,也禁不住停下,一脸的惊讶。操江水师扩到两万,他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已成军。“顾将军,打得赢吗?”沈柏溪脸色苍白,问话的声音都在发颤。打得赢吗?当然打不赢!都是一脉相承,可人家后员多三倍,能打得赢吗?心里吐着槽,顾三麻子苦笑道:“沈家主,他们有数量优势啊。”其实,沈柏溪心里早有数,问顾三麻子,只不过幻想能有奇迹。可在实力面前,奇迹是那么得苍白无力。“哈哈哈……”赵之龙放声大笑,从出生起,从来没如此畅快过。往日趾高气扬的江东缙绅,终于在自己面前吃瘪了。不过,大敌当前,他也没落井下石,转而谋起利益来。“御史大人,算上那些在运粮的,我操江水师可有四万多兵员。你们只给一万五千兵员钱粮,恐怕军心不稳啊!”军心不稳你个头啊!是你的贪心不足吧。巡盐御史内心非常不耻,还非常愤怒。十八芝他们钱粮自供,其他兵马钱粮却由扬州盐商承担,就现有的七八万人马,他们已经供不起了。要是遂赵之龙的意,那他们还不如干脆投降乾圣得好。现在扬州盐商的处境,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弹尽粮绝!巡盐御史没有回应,因为在强军面前,他不敢回绝。沈柏溪阴沉着脸,挥手让顾三麻子退兵。顾三麻子竟还腆着脸问:“沈家主,那个……那个,打牙祭的……”听了这话,沈柏溪更是闹心,不过这支强军还是要笼络好的,一口答应道:“顾将军,老夫说话算数,会让人送来的。”“多谢沈家主。”顾三麻子乐得快要笑出来,冲沈柏溪等拱拱手,下令回军。一场内讧,以沈柏溪落面子而告终。江东缙绅家丁营,除了每日送粮米外的,其他人皆不得外出,否则会遭到操江水师的斩杀。但就是这样,沈柏溪也坚决不移兵江北,理由是操江水师是强军,他们不参战,江东缙绅家丁营也不参战。南京勋贵好不容易有强军在手,如何会答应他的“无理要求”?理由也很正当!原先约定,操江水师守大军后路,不过江参战。于是,双方就这么僵着。郑芝龙对此非常不满,阴沉着脸,扫了两人一眼,冷哼道:“你们不参战,那就别想要好处。”威胁之意浓浓,想象空间又是巨大。沈柏溪等江东缙绅闻言色变,可南京勋贵却神情依旧,他们又没海贸之利,并不怕郑芝龙胁迫。当然,若是郑芝龙威胁到盐利,那他们也不介意派强军解决。没错,他们现在就是这么有底气。在海洋上,十八芝是庞然大物。虽有丝绸控制权,但沈柏溪也不想将关系搞僵,开口道:“操江水师不参战,那就别想分战利品。”言下之意很明白,江东家丁是会参战的。“既然如此,那大军后路我们也不管了。”赵之龙有依仗,也不怕他沈柏溪威胁。更关键的是,他认为江东缙绅已失去官场支持,再也压制不了有强军在握的南京勋贵,并不介意双方闹翻。“好了。”郑芝龙非常头痛,替双方打圆场,“大家都是同一战壕中人,别那么见外。分成仍按原先约定,家丁先前的损失,就由我十八芝出。”见郑芝龙都说到这地步,沈柏溪也不好意思再闹,于是答应道:“我们明日过江。”这事解决后,郑芝龙开始军事部署。“沈家主,江东家丁营就在运河上结水寨,攻打江北大营东侧。”运河太窄,结水寨几乎要占满整个水道,容易遭到孙传庭袭击。沈柏溪尚未反对,赵之龙已开口:“郑首领,还有不少粮船要过运河,不宜结水寨。”“是啊,郑首领,之前都谈好的,要让粮船继续北上。”“郑首领,不能说话不算数啊。”……其他南京勋贵纷纷应和,利益受损,大家都很焦急。沈柏溪反而不开口了,让你们头痛去,我自巍然不动。“那你们说,江东家丁营放哪?!”郑芝龙火了,这些江南人干正事拉胯,扯蛋的能力倒很强。大帐内一时沉寂下来。良久,赵之龙向沈柏溪求情道:“沈家主,运河那头留条路吧。”“运河才多宽啊?再留条路,你让我们怎么结寨?”沈柏溪回怼道。“那……那说好的事呢,不算数了?”赵之龙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们四万多操江水师,才拿一万五千兵马钱粮,剩下的全靠这点运粮银子补贴。要是断了炊,会发生不忍之事,那就别怪我们没提醒过。”沈柏溪没回答,这不关他的事。郑芝龙受够了,黑着脸质问道:“沂城伯,你这是威胁我?”“不敢,本伯只是提醒郑首领,没了运粮补贴,后路或许会不稳。”“不稳就不稳,没什么了不起的。”郑芝龙不打算跟他们扯下去,“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江北大营的战利品,谁有本事拿到,那就属于谁。”随后,他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