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有困难要想办法上

隐户依附于地主豪强、世家大族，日子或许过得艰难，可吃多少还是有点吃的。饿死的人不是没有，但总有活下去的希望。而逃户则不同。不算军户遭卫所军官盘剥而逃户，农户惨遭官绅、地主豪强盘剥，同样有大量成为逃户。尤其，在多年严重干旱的陕西，这种情形会更加严重。因此，逃户要比隐户多，是优先需要安置的群体。让官府去核审，哪怕有厂卫盯着，朱慈炫仍不放心。思索一下，他否决了孙承宗奏议：“孙卿，赈灾、抗灾自救事务繁忙，官员已不堪重负，审核隐户、逃户，还是交由厂卫比较妥当。”“陛下……”孙承宗刚要劝诫，便被朱慈炫打断：“孙卿，数百万人的隐户、逃户，不是官府所能查得清的。再说，我们的目的并不是真要清查隐户，而是震慑地主豪强、世家大族，令其不敢明目张胆地放出隐户，以其来延缓移民压力。”“陛下，臣思虑不周。”孙承宗知道自己劝不了，就自个认了个错。无所谓地摆摆手，朱慈炫对毕自严道：“毕卿，从财政部划拨一百万银两给两地行营，作为陕地赈灾及抗灾自救官员的津贴。”失去盘剥机会，又是税赋全免二十年，陕西地方无收入来源，陕西巡抚胡庭艳不知上了多少奏折请饷，但朱慈炫一直没理会。现在要控制隐户和逃户，需要给他们一点甜头。毕自严领旨，并建议道：“陛下，陕地最缺的是粮，不若将百万银两拨给移民部，令其与陕西巡抚协商银粮比例，多少可缓解本地粮食供应紧张状况。”“可。”朱慈炫马上同意，西安建立难民营，需要再建一条粮食、难民运输线，增加些粮食运输，影响不会很大。并且，运输粮食也能解决部分难民生计。“陛下，如果要通过建立难民营，来解决隐户和逃户问题，那么应当在南方建立难民营，以减少粮食运输的损耗。”孙承宗没反对在陕西建立难民营，因为移民需要一个个难民营接力。在沿海建筑道路，其实是异曲同工之举。但道路工程毕竟有一定技术性，不是想干就能干的，有个逐步扩大的过程。而在南方建立纯粹的难民营，这不是朱慈炫所希望的。在明末小冰河期，南方多水灾，因此水利工程也可提上日程。“传旨，着水利部会同江南总督府、应天巡抚衙门，规划南直隶水利工程，利用陕地难民开展建设，费用暂定由地方承担六成、财政部承担四成。”山东也是灾区，组织当地百姓进行水利建设，也可减轻赈灾负担。而南直隶不同，或许有困难户，但活不下去的人不会太多，能承担更多难民。“臣遵旨。”这道圣旨，给财政部带来很大压力，但毕自严没叹苦。不过，孙承宗忧虑道：“陛下，南直隶经过战乱，农业生产、工商业都有影响，新政也有个过程，进行水利工程应当适度。”“孙卿，水利部技术官员有限，水利工程开展没那么快，应当不会有问题。朕相信，朱大典定能理解圣意。”这番话给朱大典下了道紧箍咒，没困难要上，有困难要想办法上。“陛下圣明。”孙承宗三人都想到什么，而朱慈炫正有此意，如同道路建筑一样，南直隶缙绅要分担此责。“南直隶水利工程走上正常后，再在浙江、江西和湖广开展水利工程建设。另外，珠江、漓江经灵渠到湘江水系，规划完成后，即可开展疏浚工程。郑芝龙从南洋搞到的米粮，可划拨部分该工程所用。”这些措施能加快陕地难民南移，但朱慈炫也不想将他们转为建设公司，最多将表现突出的吸收进水利部，其余还是要往更南地方移民。“陛下圣明。”孙承宗称颂道，“陛下，京杭大运河堵塞益久，也可组织难民疏浚。”“孙卿，内务府负担够重了，京杭大运河能用暂时就用着吧。”朱慈炫没提京杭大运河，是因为少部河段疏浚后，就能基本保证运河运力。并且，财政负担明面上是财政部，实际上还是得靠内务府解决。他不能涸泽而渔。“陛下圣明。”这回是高时明称颂，除了抄家所得，难民安置费用短时期内，要由内务府来承担。这份负担不是一点点重，而是巨重。内侍们心里明白得很，这也是南直隶抄家扩大化的原由所在。“好了，有困难，大家都克服克服吧。”朱慈炫没想在此事上多讨论，主要是大明朝廷实在是穷，并且一时半会还解决不了。“传旨，水利部组建北方管理局，负责北直隶、河南、陕西和山西水利工程；组建南方管理局，负责南直隶、山东、浙江、江西和湖广水利工程；组建灵渠管理局，负责灵渠改扩建工程，以及珠江至湘江水系疏浚工程和沿岸水利工程。”往南京迁都后，水利部肯定要南下，北方又是交由朱由检管理，在部下面成立局，而不是在各布政使司成立水利厅，主要是技术力量不足，同是也为管理方便。随后，朱慈炫又下旨：“传旨，成立大明皇家盐业总公司，在内务府框架内独立运作。”这样安排，主要还是内务府业务太驳杂，而盐业又是比较纯粹，独立运作效率更高。“臣遵旨。”只要是朱慈炫决定的，高时明就不会反对。在朱慈炫处理政务时，朱由检不时点头，不时深思，学得非常认真。等他消化完，朱慈炫才继续道：“信王叔，这次招你回来，是要让你接手北方政务。”“臣听从陛下安排。”表面上不动生色，但大家都能感觉到，朱由检内心是很激动的。陕地赈灾自救，他是独挡一面，但跟负责北方四省政务相比，那只是小考，这次才是给他的大考。“除了与赈灾移民有关外，其余政务都由你处置，包括官员任免。”“臣遵旨。”朱由检随后提出疑问，“陛下，北京勋贵基本被抄，大量田地和商业归于内务府，地方官绅也有新政愿望，为何不在北直隶实施新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