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留还不如走

只要乾圣还在，就没人敢动上书房的钱。朱慈炫明白毕自严是什么意思，想了想就决定道：“毕卿，以后凡是挂名皇家的产业，一律由内务府经营，与朝廷将来的产业区分开。”毕自严点头。朱慈炫随后对高时明说：“高伴伴，大明皇家商业银行由内务府出资成立，但业务管理仍归财政部银行司。”“臣遵旨。”见这事最终还是落到内务府身上，高时明仍绝对服从，因为这是乾圣的决定。就这话题，毕自严问道：“陛下，今后朝廷也会有产业吗？”“一定会有的，毕卿。”朱慈炫解释道：“待大明朝廷运作正常后，会对内务府产业进行分拆，分属朝廷和内务府。另外，有些需要大规模投入的新兴产业，不仅仅内务府投入资金开发，朝廷也会投入资金。”“陛下，这个衙门也归属财政部吗？”想想后世国资委的归属，朱慈炫回道：“直接归属上书房吧。”毕自严笑笑，转移话题道：“陛下，京城不比南直隶和山东，重征商税还是需组建新衙门，不然效率太低，权威性也不够。”“毕卿，那就在监国府成立个商业司，对商业机构进行登记管理，分级征收商税。”这相当于工商局和税务局的二合一。毕自严思考一下，便称颂道：“陛下圣明。”随后又问道：“陛下，分级征收是什么个说法？”“按营业规模进行分级，对规模小的商店可以按定额征收，这个定额必须要保证经营者能养家糊口。另外，老百姓自产货物进城自销，可予以免税。”说到这里，朱慈炫想起一事：“毕卿，新政地区农税，可试行按固定税额征，不必再如现在的按产量征。”“臣遵旨。”毕自严又问道，“那要是受灾年，是不是给予减免？”“不管是否灾年，只要灾情发生，在多级核实后，皆可减免，但得防止被人钻空子。”“臣遵旨。”朱慈炫随后吩咐高时明：“高伴伴，城门税就交由监国府所属衙门征收。另外，除酒、丝绸等贵重物品外，取消货物进京城门税和人头税。”这些税收属于皇家，以往算是笔大收入，但在如今的内务府眼里，已算不得什么。“臣遵旨。”商税的事谈论完，朱慈炫便让王承恩把意见分送内阁和信王。看到乾清宫意见，阁臣们顿时感到汗颜，他们想到扶持小商人，可乾清宫立马有扶持政策出来，并且给出重征商税的具体策略。他们不得不承认，老派官僚与上书房官员的差距。而信王朱由检接到意见，顿时大喜，乾圣不但支持重征商税，并且还把城门税划过来，监国府无形中多了笔银子，可以做更多的事。最恼火的是韩爌，他出头为大家谋利，结果成了又一位致仕的内阁首辅。这可不比前朝，致仕还能复征。乾圣朝重用新政官员，他再要想复出就千难万难。慰留的圣旨倒下来了，但韩爌自感颜面不存，故而又上一道请辞奏疏，继续在府上等候。而朱由检刚要下值，却接到司礼监转来韩爌请辞奏疏，禁不住怒道：“他以为孤怕他了吗？！”“殿下息怒，没必要跟他怄气，静观其变即可。”高起潜劝道。朱由检想了想，都快下值，这等奏疏不是急务，没必要这么快处理，便吩咐回信王府。内阁首辅与监国冲突中，除韩爌这当事人外，还有个人很郁闷。这个人就是倪元璐！监国信王商量重政商税，竟然不让他参加，并且前去请见，监国信王都爱理不理的，显然起了生分。回府用过晚饭，倪元璐随即前往韩府拜访。韩爌拒绝了许多人，不能拒绝倪元璐，让管家请他进府。两人在书房坐下，下人上好茶，默默地喝上几口，倪元璐便开口道：“元辅，监国殿下并未要全面仿陕北模式，是我们误会了。”北方四省分治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到韩爌耳中，但他并不是不能妥协，只是骑虎难下。“汝玉，南方诸省插不上手，北方四省又要分治，阁部院寺还有存在必要吗？”倪元璐一愣，随后又劝道：“元辅请辞，内阁更弱，数千京官无依无靠啊。”韩爌叹息一声，道：“本辅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但以监国的作风，今后内阁更难以做事，留还不如走。”“元辅……”倪元璐还要再劝，书房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老爷，钱阁老前来拜会。”没想到来的是钱龙锡，韩爌不由苦笑，当初他劝钱龙锡放弃激进东林思想，现在钱龙锡反过来劝自己了。都是明面上的事，倪元璐也没避嫌，跟着韩爌出迎。三人一番寒暄后，一同进书房。上好茶，钱龙锡便开口道：“是监国殿下，托仆前来说合。”见韩爌沉默，他劝道：“元辅，哪怕监国殿下不求变，陛下恐怕也是会……”没说下去的话，三人心里都清楚。“稚文，上书房那里可有新消息？”韩爌眉头紧皱。“元辅，乾清宫传来在京城重征商税的意见，建议在监国府成立商业司，对商店进行全面登记，再按规模大小分级管理。另外，财政部将设银行司，内务府成立大明皇家商业银行，首期投入百万银两，给予中小商人低息借款，扩大工商业规模。”听了这番话，韩爌立马联想到一个产业：“稚文，看来陛下要对钱庄动手。”“元辅，这又如何说？”徽商也有钱庄，但晋商钱庄更多，尤其在北方占主导地位。作为江东的官员，钱龙锡对钱庄不如韩爌了解得多。“稚文，钱庄要想经营得好，必须要用朝中高官撑腰，不然银子被人黑走也无处说啊。”都是自己人，韩爌说话没那么顾忌，晋商后台在钱庄有干股，这是官场尽知之事。“财政部设银行司，就有整顿钱庄的权力，再加大明皇家商业银行低息借款，今后商人还会去钱庄借贷，还会把银子存放在钱庄吗？钱庄失去商人借贷利息不说，还会失去存银活水，必举步维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