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范文程，你如何看？

建奴征伐察哈尔如期开始。而在这之前，察哈尔部与土默特、喀喇沁两部联军，在艾布盖河边大战一场。结果显而易见。历史上，土默特、喀喇沁和鄂尔多斯三部联军，被林丹汗击败，诸部溃散。而这个位面，鄂尔多斯部已不复存在，察哈尔部又得到大明优质兵器，双方力量对比更加悬殊。土默特和喀喇沁两部全军覆没，诸部皆被林丹汗吞并。林丹汗因此在草原上声名大震，漠南诸部纷纷归顺，察哈尔势力更胜以往。刚率军进入左翼蒙古草原的皇太极得报，脸色阴沉得都要滴出水来。若说征服朝鲜是大金寻找出路的第一步，那么征服察哈尔就是第二步，这两步完成，才能开始破关侵明，执行疲明、弱明之策。察哈尔兵势力大增，对大金来说，绝对是个大坏消息。傍晚扎营后，他便召集诸贝勒、贝子，来中军大帐议事。除此之外，范文程和一个大明商人也参加。这个大明商人，就是范永斗的儿子范三拔，他现在专职负责张家口贸易，并兼职替建奴刺探军情。大明宣大线的军情要探，察哈尔部的军情也要探。察哈尔大胜的消息，就是他亲自送过来的。范三拔将军情报告完毕，即识趣地告退。皇太极扫一眼诸贝勒，道：“关宁军三部，以及两万蒙古骑军，停留在京城休整。本汗猜测，大明不愿卷入大金与察哈尔之间的战争，这对大金来说是好消息。”“父汗，等击败林丹汗，我大金铁骑趁势杀进大同，让大明知道大金铁骑的厉害。”皇太极眉头就是一皱，大同一线贫瘠，林丹汗二入都没捞到多少好处，最后还被祖大寿给伏击了一次，这个愚蠢的东西竟还要杀入大同。你不知道这会打草惊蛇吗？没有理会他，皇太极继续道：“但对大金不利的是，察哈尔得到明国大量优良装备，又得土默特、喀喇沁两部部众，如今兵势大增。大金铁骑击败林丹汗，自然是不会有问题的，只是伤亡恐怕不会小。”顿了顿，他问道：“范文程，你来说说，当如何用兵？”范文程从角落里转出，一番繁琐的礼拜后，回道：“大汗，派蒙古诸部为前军，诱林丹汗来攻，大金铁骑两翼包抄，击败察哈尔部。”这个用兵策略，原本就是大金铁骑的拿手好戏，可如今察哈尔部今非昔比，蒙古诸部未必挡得住。挡不住也没关系，但其大规模溃败，则难以达到两翼包抄的效果，大金铁骑还会被察哈尔分割开。皇太极对范文程所奏不置可否，目光转向多尔衮，问道：“十四弟，你以为如何？”多尔衮一直在思考，听问便回道：“大汗，臣弟以为，当拉开阵势与察哈尔决战，利用大金重箭的优势，大量杀伤察哈尔部，待其溃败再挥军掩杀。”这个策略就是大金与察哈尔的直接对决。把大金军队摆在前，损失定不会小，与以往用兵策略相违背。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一劳永逸地解决察哈尔。“范文程，你来说说，十四贝勒之策如何？”在用兵方略上，皇太极对范文程非常信重，之前所奏中规中矩，估计也是被人踹怕了的缘故。范文程听了，身子下意识就是一颤，趴在那，期期艾艾地回道：“大汗，是奴才思虑不周，忽略察哈尔部战力今非昔比。十四贝勒之策甚当，但奴才以为，还是应把蒙古诸部摆在前，大金弓箭手隐藏其中，用重箭打察哈尔一个措手不及。”“嗯，如此甚好。”皇太极对此非常满意，这才是范文程的正常发挥，解决了大金铁骑损失过多的问题。“大汗，臣弟以为，可把晋商运来的优质兵器，装备给科尔沁部，以缩小与察哈尔部兵器上的差距。”多尔衮也认同范文程所说，但对蒙古诸部的战力不放心。晋商运来的那些草原兵器，本就不适合大金铁骑所用，要进行重新打造才行。现在正好用来装备炮灰。“父汗，万万不可！”豪格刚出列反对，即刻遭到一声怒吼：“滚回去！”一点面子都不给，哪怕曾经想把他培养成接班人，但一次次愚蠢地表现下来，皇太极已经忍无可忍。“本贝勒不同意！”莾古尔泰出声支持豪格，随后阿敏也出声支持，令中军大帐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幸好，因为这是多尔衮提的策，阿济格和多铎没出声反对。代善留在后方，硕托资历不够，抱着只听不说的态度，才让皇太极不至于被逼迫太甚。“莾古尔泰、阿敏，明国并不限制草原武器出关，只要全歼察哈尔部，所得牛马羊就可用来换兵器，不会影响大金铁骑的优势。”皇太极强忍心中怒火，一脸平静地向他们解释。莾古尔泰却说道：“老八，那些兵器已作分配，岂能再用来装备科尔沁部？”“对，老八，这是各旗的兵器，应当归置各旗。至于蒙古诸部，等大战过后，多分些牛马羊给他们，让他们自个换明国优良兵器去。”两人对皇太极没一丝尊重，依然是那么的嚣张。皇太极满脸涨红，两眼怒瞪，却一言不发。大金到了如今这地步，竟然还互相倾轧！多尔衮忧心忡忡，出列道：“两位大贝勒，保全大金铁骑，比什么都重要。”“多尔衮，你给本贝勒闭嘴！”莾古尔泰吼道，“大金要是征服了察哈尔，你敢断定明国仍肯出口优质兵器？”这话很有道理！大金征服察哈尔，对明国就是重大威胁，明国上层改变策略也未必可知。“莾古尔泰说得对，优质兵器还是要掌握在手为好，免得科尔沁那些白眼狼反咬一口。”阿敏出声支持，打消了阿济格和多铎响应多尔衮的想法。“范文程，你如何看？”听到皇太极此时问自己，范文程真有跳起来怒骂的冲动。要是我敢支持你这个死建奴，莾古尔泰和阿敏不踹死我，就算老奴瞎了眼。但他又不敢不回答，想了想就磕头道：“奴才有罪，请大汗责罚。”这番请罪，差点把皇太极气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