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不得不防，亦无须多防

当十一家晋地义商，从家里往内务府搬银子时，张林脱离张家商队，快马赶到沈阳。留守沈阳的代善得报，神色不禁一变。张林脱离商队赶来，说明有重大事件发生，并且肯定关系到大金征伐察哈尔的胜负。亲自将张林迎进府中，挥手让管家退出，便急问道：“张掌柜，可有大事发生？”张林悠闲地喝了几口茶，方回道：“大贝勒，事情大不大，得由您来确定。”“张掌柜，银子好说，请讲。”有送来岳托遗体情分在，代善对张林非常和善。张林没再藏着掖着，说道：“大贝勒，关宁军三部和御马监两万蒙古骑军，已加快速度赶往宣大线。”代善听到这，眉头不由一皱，兵马往宣大调在情理中，但突然加快速度，似乎有点不对劲。而张林略微顿了顿，继续道：“另外，从江北回京的御马监和京营骑军，护送五千卫队，前往蓟州和遵化布防，同时蓟北长城关口全部封锁，仅剩山海关供商队进出。”“什么！”代善惊得跳起来，随即又求证道：“张掌柜，真是这样吗？”“大贝勒，相信不久就能从晋商那得到证实。”代善的反应，在张林意料中。代善尴尬一笑，而后喊道：“来人，取五万银两，送喜客来客栈张掌柜处。”事关重大，他派人送张林回客栈，自己即刻写了份快报，派人送往蓟北草原。那里，正要进行一场决定草原归属的大战。林丹汗不听劝阻，一意孤行地率四十余万大军，赶着无数牛羊，浩浩****开到蓟北草原。这里，大金扎营已久，营地一扩再扩，正等着他上钩。林丹汗却非常不屑，自己堂堂草原之主，又有强军在握，岂会怕卑贱的建奴？皇太极并未派军来袭扰，一座数十里的大营，很快立在建奴大营对面。紧接着，林丹汗令人写了份战书，送到建奴大营。皇太极看完战书，没有啰嗦，提笔就批复：来日交战！正当皇太极召集大小贝勒，商议三日后决战时，代善的急书到了。皇太极看完，怒力克制自己情绪，但焦虑之色仍言于表。喘了一会粗气，他开口道：“大贝勒送来明国情报，说关宁军三部和两万蒙古骑兵加快速度赶到宣大一线。另外，御马监和京营一万骑军，护送五千乾圣卫队，赶到蓟州和遵化一线，同时蓟北长城关口已全面封锁。”中军大帐内，看到的都是惊讶表情。原以为大明不会插足，突然听闻这噩耗，大家都很意外。听他们吱吱喳喳议论好一会，皇太极才问道：“多尔衮，长城一线有何动静？”皇太极不是狂妄自大的林丹汗，对蓟州明军仍防着一手，稳重的多尔衮负责这块。多尔衮皱着眉头，出列禀道：“大汗，蓟北数个关口，依然如临大敌，并未有反常之处。”晋商基本从张家口出关，蓟北长城关口有商人出，但皆是微不足道的商人。如今大战在即，谁会凑上来送死？因此，这片草原上，商队早就断绝。皇太极点点头，心中更是忧虑。对大金来说，关宁军哪怕换了新装备，依然不是什么大事。让皇太极忌讳的明军，除了乾圣卫队，剩下的就是御马监和京营骑军，这是仅次于乾圣卫队的精锐，也是乾圣投重金打造的。而这两支令人忌讳的明军，一旦出塞，恰好击中大金军阵的肋部，最难受的位置。“老八，战场离长城关口近百里，乾圣卫队又是精锐步军，他们要想不暴露行踪杀到，绝无可能。”莾古尔泰依然我行我素，没把老八放在眼里。阿敏接口道：“就林丹汗那废物，两三天就可将其击溃，不必担心明军插手。”说到这，他不屑地冷哼道：“本贝勒还盼着它来呢。到时就让乾圣小儿明白，他倚重的卫队，在大金铁骑面前，不过是垃圾而已。”皇太极不是俩莽汉，冷冷道：“五千卫队，装备众多强弩，比新型火枪都强，你们还真敢当它们是垃圾啊？”“区区五千步军，在十万大金铁骑马蹄下，除了授首外，还有什么结果？”阿敏犹自嘴硬，多尔衮反驳道：“二贝勒，八万倭寇可是败在乾圣卫队手下，他们岂可能是垃圾？”“那是有两万白杆军顶在前，他们躲在后面用弓弩射，这岂能算败于他们之手？”感受到皇太极带来的威胁，莾古尔泰与阿敏开始抱团，自然要替阿敏说话。阿济格和多铎跟着加入战团，整个中军大帐内，顿时争吵声一片，令皇太极头痛得很。这正是他最忧虑的地方。明国自乾圣登基以来，异议声不再显于朝堂，一切权力皆归于乾圣，老迈的帝国再度显出活力。而原本应该活力四射的大金，却因为四贝勒议政，他威望不显，而显得效率低下。“范文程，你如何看这事？”吵了半晌也吵不出什么明堂来，皇太极就推出受气包范文程，自己最“宠信”之人，自然要为自己分忧。你个死建奴，真不当人子！心里恶狠狠地骂着，范文程战战兢兢地出列，都不敢抬头瞧一眼。这些吵红眼的死建奴，正像恶鬼般恶狠狠地盯着他。一番琐碎的礼拜后，范文程趴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大汗，不得不防，亦无须多防。”瞧这话说得多有水平，两厢都不得罪。可这是皇太极要的答案吗？他怒哼道：“你个死奴才，这就是你给本汗出的策？”“死尼堪，本贝勒踹死你！”皇太极话音刚落，豪格已怒吼着到范文程身旁，一脚踹下去。“啊！”范文程惨叫一声，两眼一翻，晕了过去。皇太极也乐见自己儿子出脚，可尼玛的出脚也太狠了点吧，这死奴才晕过去，你让谁给本汗出主意呢？“豪格，给本汗滚出去！”豪格悻悻地走出大军大帐，皇太极才喊人叫太医。范文程被抬下去，议事也议不成，皇太极就让人散了，准备三日后决战。可还没等他心头火气消下去，有斥候来报，明军斥候进入草原。最令人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