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非常憋屈,孙承宗却满是遗憾。虽然没得到准确的情报,但建奴联军惨胜是可以确定的。并且,从战事的进程看,建奴本身的损失应当不会小。他遗憾的是,手中兵力太少,要不然可以派兵骚扰建奴西进,为西边两路明军争取更多时间。“孙大人,可以从关内移兵张家口,阻截建奴继续西征。”对曹文诏的提议,孙承宗摇摇头道:“没有卫队的神臂弓,你们挡不住建奴大军的。还是别做这傻事,继续出古北口,骚扰建奴大营,令其不敢倾巢而出。”派卫队来,一则防范建奴破关,二则是为减少骑军损失,并不是来打硬仗的。曹文诏明白这点,便拱手道:“未将遵命。”情报已连夜送出,孙承宗相信王之臣和李邦华知道该怎么做,便再度下令蓟州、遵化一带加强戒备,以防建奴突袭。同时,令何可纲率山海关骑军,向锦州一带运动,给建奴施加压力。建奴精锐尽出,山海关骑军只要小心谨慎,不会陷入被围险境。中规中矩地安排好一切,孙承宗才给乾圣写奏疏,说明自己如此安排的考虑。草原大战,最忙的是参谋部,所部官员白日黑夜连轴转,不停地推演战争的各种演变,并报到乾清宫。朱慈炫看得眼花缭乱,费了好大劲才能看明白,对参谋部赞叹之余,也为林丹汗感到悲哀。面对皇太极这个顶级枭雄,哪怕有大明尽情帮助,他依然无法逃脱灭亡的下场。并且,有大明帮助,下场反而更凄惨。原本历史上,察哈尔还能崛起,而如今却是连根都被大明拔了。从今以后,草原上再无察哈尔部落。当林丹汗大败的军报送到,朱慈炫只是感叹一句:“自大必然灭亡!”西路明军行动的情报,也是一天一报。朱慈炫对进展非常满意,但还是习惯地问杨嗣昌:“杨卿,收拢察哈尔部落行动,参谋部推演得如何?”“陛下,建奴惨胜,并无多少兵力西征。参谋部推演,行动无忧,并可考虑在河套一带设伏,给建奴一个教训:疲兵远征,乃用兵之大忌。”朱慈炫两眼一亮,心急地问道:“杨卿,还有伏击机会?”“一定有,陛下。”杨嗣昌回道,“关宁三部骑军,御马监两万蒙古骑兵,再抽调延绥和三边骑军两万,总共五万骑兵,配以朱聿键的三四百卫队,完全可以以逸待劳,打西征的建奴一个伏击。”他对战损矢口不提,因为除三四百卫队外,参战的军队不是大明核心力量。而卫队肯定会被全力保护。朱慈炫想了想,点头道:“那就把推演发给王之臣和李邦华,让他们自个决定去。”在上书房参谋部算计建奴时,多铎正率正白旗和两万蒙古骑兵,进入张北草原。这家伙,竟然还来到张家口,请驻守此地的祖大寿出关一见。吴三桂等第二代战将,个个气愤填膺,向祖大寿请战。祖大寿却抚须一笑道:“多铎,小儿也,老夫何须与其一般见识。”他所部不过五千,骑兵才三千,别说对方有两万蒙古骑兵相助,就是连正白旗都打不过,哪敢出关野战?同时,他安抚吴三桂:“长伯,军功有立的时候,别着急。”王之臣领军出塞,吴三桂曾主动请战,但被王之臣拒绝,理由是他不属参谋部命令出战的部队。对王之臣,吴三桂非常不满,但祖大寿却不能助长他立功心切之情。毕竟,出战的三部皆是祖氏一脉,也要照顾他们的情绪。新军崛起,老派军人立功机会越来越少,他们岂肯把机会让给吴三桂?这时,巩永固来了。与祖大寿耳语几句,便朝关外耀武扬威的多铎喊道:“十五贝勒,本官是内务府张家口总管巩永固,商行目前尚有军械可售,不知可有兴趣?”对张家口的情况,建奴比大明很多官员都清楚,晋商不过小打小闹,内务府才是最大军火商,而负责人就是这位巩驸马。要是能与他搞好关系,那以后军械……还不是源源不断?多铎听了,两眼顿时一亮,强自镇静地问道:“巩驸马,可是草原制式兵器?”“十五贝勒,草原制式兵器,目前尚有两千套;三天之内,还会到三千套。另外,二号炉钢有五千斤,五天内会到。”这份货物清单非常吸引人。但多铎最感兴趣的是五千斤二号炉钢,张家商队一个月才送两千斤,僧多粥少,正白旗才分到两百斤。他心思顿时活泛起来,思索一番,朝上回道:“巩驸马,可还是用牛马羊换?”“十五贝勒,交易规矩不变,但得在关内谈。另外,请将大军往后退,不然没法交易。”“没问题。”多铎朝巩永固拱拱手,率军后退,离张家口百里外扎营。一边派人回大营,让多尔衮和阿济格暗中送些牛马羊;另一边招来洪果尔,令他为主将,率两万蒙古骑兵先行。洪果尔二话没说,连营都不扎,率军往西而去。他心里憋屈,想拿察哈尔部老弱出气。却不知,等待他的又是一场噩梦。张家口内务府商行内,祖大寿陪同多铎使者,前来与巩永固谈交易。巩永固先带使者去仓库,清点了草原制式兵器,获取对方信任后,方回到大堂。唤人取来几份货物清单,交给多铎使者,巩永固笑道:“这些货物,原本是要卖给察哈尔部的。现在看来,他们是不会来买了,所以只能……”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大家都懂。打仗归打仗,生意归生意。察哈尔溃兵经过,张家口明军不会不知道,只要大家心照不宣,生意自然是可以做的。“驸马爷,我家贝勒正在筹集牛马羊,一定能吃下这几批货的。”“好,那本驸马就等十五贝勒。”多铎使者拿到货物交易清单,便告辞回营。而祖大寿则暗自感叹,自乾圣登基后,大明越来越会算计,算计起来还一环扣一环,你觉得自己很聪明,却总逃不了被算计的下场。张家口离古北口并不远。多铎的信使快马赶到,阿济格立马来找多尔衮商量,多尔衮却陷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