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不侵明不行

军队增加是好事，但晋商潜伏的细作问题，至今仍未得解决，令朱慈炫忧心忡忡。城破被屠不可避免。他思索半晌，觉得对阎应元四人应该有所保护，不然殉国就得不偿失。天津卫成储粮中心，事关北直隶安稳，肯定要部署精锐兵力把守。沧州可调山东抚标把守，但永平和通州只能靠原有兵力，因为精锐兵力要用于野战，顾不了这么多。对左应选和陈明遇的安危，朱慈炫只能通过厂卫来解决。“高伴伴，传旨给王体乾，安排厂卫到左应选和陈明遇身边，一旦城破事不可为，必须保证他们安全。”高时明领旨，陈奇瑜问道：“陛下，您是担心永平和通州会被建奴攻破？”“陈卿，除了京城，北直隶任何城池都可能会被攻破。人才难得，只要他们尽心尽力，朕希望他们能生还。”陈奇瑜点点头，与乾圣同样无奈。城池太多，防不胜防啊！朱慈炫忧心，皇太极更忧心。草原之战的伤口尚未愈合，又被大明“扎”了一刀。张林带人一路畅通，快马赶到沈阳。范文程得报，即刻赶到喜客来客栈，看了《坚壁清野细则》，双手不由颤抖，惊道：“上使，这等军事机密也可卖？”“范先生，这些都是公开资料，我们不拿来卖，晋商也会拿来卖的。”张林呵呵笑道。范文程非常困惑，大明真有如此信心，连军事机密都敢公开，不怕被建奴针对吗？“范先生，陛下和参谋部唯一担心的是晋商细作，目前厂卫一无所获，这才是守城的最大威胁。”范文程重重叹息一声，回道：“上使，宁完我一再在大明受挫，皇太极对他已不抱希望，估计不会再派他回京城。晋商这边本是我联系，现在由宫内接管，看来是事关潜伏细作机密。”对渗透进宫这事，张林没这幻想，不过还是问道：“范先生，卫齐那一点消息也没有？”范文程摇摇头道：“卫齐级别太低，一些明面上的事或许知道，这等机密估计连阿敏和莾古尔泰都未必知道，除了皇太极本人外，最多也就多尔衮知道。”张林嗯了一声，继续道：“陛下已有城破的心理准备，但希望范先生想办法避免屠城事件发生。”“上使，屠城的事，我会想办法。”他们并不知道，皇太极已与范永斗商定，为避免范家细作暴露和疲明计策，只抢粮而不屠城。两人交换了些情报，范文程随即离开客栈，进宫求见皇太极。书房中，闻讯赶来的多尔衮，看完《坚壁清野细则》，喃喃地说了一句：“明国人真狠呐。”坚壁清野谁都会说，但真要落到实处，还是如此彻底，对大金来说绝对是个恶梦。大军将得不到足够粮食，别说与明军野战，自己就得先饿死。“范文程，你可有破解之计？”听到皇太极嘶哑的声音，范文程略略抬头，回道：“大汗，明国此计太过恶毒，基本无解。”皇太极不是豪格，不会因此怪罪范文程，因为他也无计可施。“大汗，一旦破关，大军必须不顾一切猛进，不然会一无所获。”多尔衮主动提议，“另外，多派细作于北直隶城池，以内应破城获取物资，是当前最可靠的办法。”听到细作，范文程两耳顿时竖起，可皇太极却岔开这话题：“老十四，既然明国在北直隶坚壁清野，那大金就往山东去。山东是乾圣新政之地，临清等又是运河重要节点，官府囤粮必然不少，我大金可取之。”这倒也是一种用兵思路。但风险不小。越深入敌境，越可能会被截断归路。毕竟，如今的明军不再孱弱无能，已有与大金铁骑一战的能力。“大汗，如此的话，入关兵力当尽可能多，一部在北直隶牵制明军，另一部横扫山东，破坏其新政之地，伤其元气。”“当如此。”范文程低头聆听这哥俩把大明给整破了。“范文程，攻山东之策，你如何看？”听到皇太极问，他才回道：“大汗，若明军不管山东，集中兵力歼灭我北直隶一部，那另一部同样难逃被歼的命运。”皇太极皱眉，问道：“你认为明军已有歼灭大金十余万的能力？”“乾圣卫队的弓弩兵、火枪兵和刀枪兵，在数万明国骑军护卫下，即便全歼不了大金铁骑，但两败俱伤当能做到。”“大金铁骑机动性强，可不与他们硬战。”“大汗，如果明军截断我山东一部，那我军就不得不与之一战。”范文程在军略上，还是高人一筹的，提的这些，正好戳中皇太极和多尔衮的痛点。你不跟他战，他就逼你来战，哪怕两路夹击他都不怕。明国精锐少是软肋，但大金人口少，更不敢与明军对耗。“范文程，以你之见，大金是不能分兵？”“大汗，山东是个机会，但得防范后路被断。”范文程先说了山东攻略，而后才回道，“明军今非昔比，大金能不分兵，尽量不要分兵，免得被其各个击破。”多尔衮道：“可北直隶坚壁清野，乡野缴不到粮食，攻城又没那么容易，不仅难以达到弱明目的，而且大金会粮尽而陷入被动。”其实，最大的问题还在山西贫瘠，攻入大同一线，收获不会太多，只能攻入北直隶一途可行。不侵明不行！没了大明粮食供应，时间拖得越长，大金会更加艰难。一旦明国从灾难中缓过劲来，转身灭大金，那不过举手之劳。“如何用兵，到时再议吧。”皇太极头痛得很，让范文程退下，去内库取五万两银子，给张林送去。现如今，晋商情报来源太少不说，时效上还远不如张家。《坚壁清野细则》虽是公开资料，但对大金非常重要。再加张林还带来祖大寿驻防遵化的消息，皇太极必须大方，才能从张家获得更多情报。范文程走后，皇太极就开口道：“老十四，范家潜伏的细作网，对大金入明至关重要，任何人都不可透露。”“大汗是怀疑范文程？”多尔衮皱眉。皇太极摇摇头道：“怀疑倒没有，但如今明国起势，对汉人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