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论!”“下官在!”“本督命你率四川抚标,紧守永宁卫,必要时可弃守赤水卫,待机反攻。”“下官遵命!”总兵侯良柱已赶回去,朱燮元只点将四川巡抚张论。“马祥麟!”“末将在!”“本督命你部,随同四川抚标出战,听从张抚台命令!”“末将遵令!”“傅宗龙!”“下官在!”“命你率贵州抚标,从贵阳出兵,威胁大方。”“下官遵命!”点完将,朱燮元扫一眼大堂中文武官员,意气风发道:“本督亲率一营白杆军和茅大人的一营卫队,从遵义出兵。四路兵马合围水西,力争一战而定水西,平定奢安之乱。”“下官(末将)谨祝大人马到功成!”朱燮元哈哈大笑几声,神情陡然变得严肃,厉声道:“水西异动,诸君当即刻返回驻地,以防安邦彦狗急跳墙!”“下官(末将)遵命!”粮草、兵马早到位,只等军令行动。三地文武官员遵令往回赶,朱燮元与茅元仪率卫队前往遵义,途中却接报。安邦彦自号“四裔大长老”,奢崇明称“大梁王”,分兵守陆广、鸭池、三岔等要地,并进逼遵义,合兵十万进击赤水。赤水卫守军正放鸭过年,不备之下一战而陷。随即,奢安联军攻入永宁卫,势如破竹,短短两日间已打到永宁城下。四川抚标损失惨重,目前只余五千多兵马,苦守永宁城。奢安联军偏兵进攻遵义,被秦翼明的白杆军击溃。贵阳方面倒没受到攻击,但傅宗龙也不敢率兵冒进,报请进一步军令。秦良玉估计刚赶回驻地,那里有一万白杆军,并且不是奢安联军用兵方向,应当不会受到攻击。四路合围的战略,因侯良柱大意,永宁危急,而受到严峻考验。“马祥麟部,应该快到永宁城了吧。”马祥麟部本是督标,留守在重庆,只因侯良柱部放鸭,朱燮元恐永宁有变,才派去助四川抚标的。“朱总督不必多虑,马祥麟先走一日,得永宁急报,此时应当赶到永宁城下。”茅元仪安慰道。朱燮元心中有火发不出来,叹息道:“止生,地方军队糜烂的根在于军将,即使整编严训,也难以做到如臂使指。战略制定得再好,最后效果如何,恐怕还得看天意。”“朱总督放宽心,有两万白杆军和卫队在,安邦彦再折腾,最终也难逃灭亡的下场。”对茅元仪的自信,朱燮元感慨万千,这都是指挥强军打胜仗得到的信心。朱燮元并没有马上改变策略,仍令傅宗龙按原计划进兵,他相信以傅宗龙之能,在奢安联军主力在外的情况下,能够顶得住敌人进攻。若奢安联军主力不回援,那他也不介意攻下安邦彦老巢,进而将其主力围在永宁卫、赤水卫一带。而此时的永宁卫,已是岌岌可危。四川这种卫城,比北疆卫城小得多,四川抚标残部只剩五千多,城内民众也不多,帮不了守军多大忙。而奢安联军却是十万大军,连围三阙一都不玩,直接团团围住,然后派使者前来劝降。要是以往,在这等危急之下,守军很可能会投降。可有两万白杆军赫赫战功摆在那,还有朝廷最强的卫队,没谁敢投降。对自己的轻敌,侯良柱后悔不已。要是四川抚标能严守赤水卫,哪怕同样危急,他都敢率军增援。但如今已经被打残,连守城都不容易啊!“侯帅,总督大人何时来援啊?”听到身边亲信问,侯良柱没来由就发怒道:“援兵,援兵,你们一天到晚就想援兵,就没想过如何守城吗?”亲信苦着脸指着城外敌营,嘶哑着声音道:“侯帅,奢安联军可有十万大军啊。”“十万大军又如何?总督大人要一战而平奢安之乱,岂会把十万大军放在眼里?你们告诉兄弟们,给本帅死死守住,一份前程少不了他们的!”侯良柱明白,要是能守住永宁城,他或许还能留条命,不然肯定要被杀鸡儆猴。发完火,他又安慰道:“重庆离永宁不远,那里还有一营白杆军和一营卫队,用不了多久就会赶到。遵义的秦翼明和贵阳的傅抚台部,也会很快出兵,安邦彦老巢受威胁,岂敢久留?”“那安邦彦的使者怎么回复?”侯良柱皱皱眉,思虑一会,回道:“请他入城,你跟他周旋,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有利。”“是,侯帅。”安邦彦的使者被请进卫指挥使衙门,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但一提到归降的事,就被侯良柱亲信岔开话题。可对方似乎也没怎么焦急,只是过一会提一次。侯良柱得报,心中忧虑更甚,很显然,安邦彦是在打援军主意。援军不明敌情,万一心急扑进埋伏圈,哪怕是白杆军和卫队那等强军,也是会遭受大败的。那他的罪过就更大了。他的忧虑并非多余。四川巡抚张论在行军途中,一听四川抚标惨败、永宁城被围,急着请马祥麟加快进军速度,前往救援永宁。可经历过江北战役的历练,马祥麟已没原先那么莽撞,前没因永宁危急而急行军,仍按行军指南前进,不给安邦彦偷袭机会。虽然暂归四川巡抚指挥,但白杆军毕竟是直属皇帝的新军,张论只能晓以大义,不敢真按军法从事。“张抚台放心,只要我部到达永宁,奢安联军必不敢全力攻城,永宁必然无忧。”你白杆军是强,但也得在破城之前赶到永宁啊!张论心里都吼起来,但仍和声和气道:“马将军,永宁不过五千被杀破胆的残军,怎么抗得住奢安十万联军攻打啊?”“张抚台放心,奢安联军连当年的白杆军都打不过,四川扶标刚整编过,野战打不过,守几天城应当不会有问题的。”两人就这么一路辩到进入永宁卫地界。“报……将军,前方有埋伏!”听到斥候快马来报,张论脸色顿时一片惨白,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真不懂军略,要是马祥麟听他的,恐怕已被敌军伏击。马祥麟却呵呵笑道:“张抚台,安邦彦的目标既然是末将,那永宁城就无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