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和参谋部公文到达水西时,明军攻打水西城已十多天。困兽犹斗!明军胜利在望,朱燮元没有拿命去填,而是调集火炮、火枪和弓箭,在云贵川三省抚标相助下,对水西城墙展开攻击。以杀伤敌人和打击敌军士气为主,并未展开猛攻。战斗并不是那么激烈,但很磨人。朱燮元在等圣旨和参谋部对下步行动的批复,他不焦急。可奢崇明和安邦彦却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每个晚上都会派人出城联络普名声。不知信使是被明军所捉,还是普名声不敢造反,至今没有一丝回音。可想要冲出水西城,在没外力相助下,目前看来是很难成行。在明军攻城的第五天下午,安邦彦趁明军收兵之际,亲率五万精锐冲出南门,想冲乱傅宗龙的贵州抚标。却不料,朱燮元早有防备,暗中派出三千白杆军和五百卫队弓弩兵,埋伏在贵州抚标身后。贵州抚标被杀得往两旁“逃”,大军却遭到埋伏其后的白杆军一顿揍,还遭到卫队弓弩兵的射击。仅仅只是一个照面,大军即刻崩溃回逃。结果,五万精锐出城,逃回的只有四万余。除早先被明军杀死的,另一些是怕明军尾随攻入城中,而被城门关在外头,不是被杀就是投降。回城的四万精锐,至今仍心有余悸,战心缺失。“大长老,我们低估了明军,也低估了明廷决心。”奢崇明叹息,趁辽东危急、西南空虚,他在重庆造反,一开始势如破竹,可在明廷任命朱燮元为四川巡抚后,他的军队一败再败。被赶出成都平原不说,连永宁宣慰使司都丢失,只好跑到水西依附安邦彦,结果依然难逃一败。“大梁王,事到如今,降也无用,唯有死战,等云南事变。”对安邦彦的决心,奢崇明只有苦笑,水西与外界隔绝,哪怕云南有变,也难以作出快速反应。“大长老,我们没有退路,安位却有。”安邦彦听了,脸露出凶相,恶狠狠道:“他要找死,本长老成全他!”两人心思相同,死也要带上安位,不令他独善其身。困顿是困顿,但明军一直没夜战,两人睡觉倒睡得安稳。而在朱燮元的中军大帐内,文官武将再聚一堂,商议接下来战事。“诸君,陛下和参谋部,基本同意我们的策略,先黔后滇。”说到这里,朱燮元笑笑道:“参谋部还认为,不妨让普名声和沙定洲再多跳一会,将那些心有异心的土司引出来,到时再一网打尽。”“哈哈哈……”众官一阵大笑,对战事非常乐观。“诸君,本官赞同参谋部的谋划,但担心昆明能否守得住?”普名声起事十多天,不仅阿迷州周边土司,云南其它地方土司响应的也不少,聚集到昆明城下的土司兵马已超十万。在明军围攻水西城时,昆明也遭到土司联军攻打,已多次被攻上城墙。军情危急!黔国公府和巡抚衙门多次求援,但朱燮元一直严令固守待援。昆明不能失,这是参谋部的最低要求。朱燮元不敢怠慢,需要对兵马进行调整。“总督大人,本爵愿率军救援昆明。”对秦良玉请战,朱燮元赞赏地点头,道:“忠贞侯,目前我军的战略重点仍在水西,没到与普名声的土司联军决战之时……”这时,茅元仪突然插口道:“朱总督,要不本官率卫队前往救援,打普名声一个措手不及,率军冲入昆明城。”至少在西南,没哪支军队,能抗得住卫队攻击的。朱燮元一直没动用卫队攻城,主要还是来自参谋部密令,能不暴露卫队实力,尽量不暴露。派白杆军硬战,损失又未免太大。并且,白杆军是水西之战主力,不能派出太多。朱燮元思索许久,便同意道:“那就请茅大人率两千卫队,携五百神臂弓,会同一万云南抚标回援昆明。”这样安排,对整个战局影响不会太大。第二天,安邦彦在南城门楼上得报,城西一部明军离开大营,往云南方向行进。“普名声起事了!”大喜之下,安邦彦派人去东门请奢崇明来。“大梁王,城西白杆军未动,但云南抚标已回援,我们坚持到云南危急,明军当会撤围。”奢崇明却皱眉道:“大长老,西南重心在四川,云南危急未必能动摇朱燮元灭我们的决心。”“朱燮元就不怕明廷追究他丢城失地之罪吗?”“大长老,朱燮元卷土重来,对我俩誓在必得啊!”奢崇明叹息道:“你想想,在整个大西南,自播州杨应龙后,还有谁能有我们的声势?只要除掉我俩,将水西改土归流,西南土司势力必然大损,有利于明廷对西南的控制。因此,我俩不死,朱燮元是不会撤围的。”“那怎么办?”安邦彦焦虑道,“以普名声的野心,还巴不得我俩死,自己成为西南土司领头人,断然不会前来解围的。”奢崇明想了想,说:“大长老,要不来出诈降计,借机率军冲出重围?”疑虑地望着奢崇明,安邦彦问道:“大梁王,你是说让安位向东门的朱燮元假降,我们从南门杀出?”“引明军入城,打个伏击,将其它三门明军引到东门,再派偏军杀出南门,搅乱明军部署。然后,主力从西门杀出,趁乱突出重围。”听着是好计,但安邦彦却仍有疑虑:“大梁王,把守西门的可是秦良玉的白杆军,要是一个不对,我们不但杀不出重围,城门又被明军侵占,那就进退两难了。”奢崇明呵呵笑道:“大长老,连你都不认为我军敢从西门出,那秦良玉定然也是如此认为的,会派兵增援南门。如此,我军凭借兵力优势,只需将白杆军冲乱,不必与其死战。”明军摆明是困城,再死守下去,结局肯定是兵败身死。安邦彦心中有再多疑虑,仍决定用奢崇明的诈降计。天黑后,他派心腹从东门吊篮而下,前往朱燮元的中军大营。朱燮元正在听战事汇报,听到城内派使者来,便耻笑道:“他安邦彦傻到认为,本督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