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小马超，你傻啊？

数日后，白杆军坐船抵达湛江，马祥麟带来袁崇焕的回信。洪承畴看了，不觉想起陛下关袁崇焕黑屋的往事。这家伙真是不消停，擅自派兵越界平叛风波刚平息，手又伸到自己南洋事务衙门来。严格地说，征缅军还归属南洋事务衙门呢，他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指手划脚？但仔细想想，袁崇焕又说得没错，大明接近二十万强军，连小小安南都收复不了吗？当然不是！攻占安南从来不难，大军陈兵边界就能令其臣服。难在治理。安南人从本质上说，皆是中原战败部族，以及因战乱南下的汉人，文化与大明相似，骨子里就有称王称霸的逆心。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而大明士大夫一直秉持亲仁善邻，却不知养出一群白眼狼，大明强时他们跪舔，大明弱时他们咬上你几口。堂堂大明竟被缅甸一蛮夷侵占领土，而士大夫们却无动于衷。幸好，陛下不拘泥于祖制，更不会被儒家伪君子所蒙蔽，要彻底解决白眼狼，给大明百姓开拓活命之疆土。若能突破参谋部只取安南北部的命令，一举拿下安南，清扫藩属逆民，迁移大明百姓，这里将永久为大明领土。洪承畴想想就心动。哪怕不会因此论功行赏，可史书上肯定会留下自己开疆拓土的丰功伟绩。但不管如何，不能让袁崇焕夺走主导权，不然有功自己又不能赏，出事自己却得担着。召来南洋事务衙门属官一阵商议，令大家分头行事，洪承畴写了封奏疏，请锦衣卫八百里加急，直送乾清宫。京城，乾清宫东暖阁。朱慈炫收到洪承畴奏疏，不觉呆愣许久。刚同意他与袁崇焕合作收复安南北部，怎么又动了收复整个安南的心思？他不怕袁崇焕捅破天吗？回过神来，有些举棋不定的朱慈炫，让王承恩去传孙承宗和参谋部三人组。人到齐后，先将洪承畴奏疏传阅一遍，而后问道：“诸卿，全面收复安南，可有不良影响？”孙承宗不由苦笑，大明真的完全不同了，现在的臣子极具开拓精神。那经常想要捅破天的袁崇焕不说，连沉稳的洪承畴都这样，胃口一再扩大，竟想一举拿下安南，解决三百万难民安置。而这正对陛下胃口，他嘴上问策，事实上却是早已动心。“陛下，军事上没问题，问题是如何解决数百万藩属逆民？还有，南洋诸藩国惊恐不说，红夷人也会感到威胁，他们本就与大明不睦，肯定会暗助南洋诸藩。”对孙承宗竟然没提到影响己巳之战，朱慈炫还是有些惊讶的。“陛下，与安置三百万移民相比，南洋诸藩惊恐又如何，红夷人背地里搞事又如何？臣赞同洪承畴所奏，既然军事上有能力，那就直接将安南给推平。至于数百万逆民，就让他们去云贵川劳动改造好了。”陈奇瑜开了口，杨嗣昌立马表示支持：“陛下，沿海道路修筑，云贵川道路修筑，有不少活计不适合大明百姓干，需要的逆民不少。”“陛下，既然军事上不是问题，那就直接拿下安南好了。”卢象升比较耿直，单纯地从军事上考虑问题。孙承宗只是微微摇头，没出口反对。朱慈炫见状，便点头同意道：“那就同意洪承畴所奏，同时提醒他防着袁崇焕一点，军事行动止于安南境内。”此时的南洋地区，适合耕作的是沿海地带，稍往里的内陆，环境还是比较恶劣，目前不宜动。这就是为什么要袁崇焕拿下缅甸阿瓦的原因。占据产粮区，大军才有立足之地，百姓才能得到活命口粮。随后，他又问陈奇瑜：“陈卿，武器装备准备得怎么样？”“陛下，郑芝龙部剩余装备待运。征缅军装备，参谋部准备从操江水师调剂部分，也能提前完成准备。”南方军队装备，目前仍以二号炉钢打制，操江水师也刚换新装备不久。对参谋部的安排，朱慈炫甚为满意：“陈卿，松江水师新建不久，让他们直接运送到海防港，再运些米粮回大员。此行，当作他们出海训练吧。”“臣遵旨。”圣旨、公文以八百里加急发出，尚未到达湛江，洪承畴和袁崇焕却已闹得不可开交。作为上书房南洋事务大臣，洪承畴自然要掌握主动权。袁崇焕则有不同意见。他认为，征缅军战力更强，南洋事务衙门应当配合征缅军行动，而不是将征缅军当配角。吵了半天，也吵不出结果来。于是，洪承畴提议一起上奏，让参谋部和陛下去决定。袁崇焕自然不会同意，那不是伸脸让人打嘛。两人不欢而散后，洪承畴正要请老好人庞天寿出面劝解，下属却来报，袁崇焕已下令大军开拔，征缅军开始收拾行装。“袁崇焕，你真不当人子！”洪承畴直气得浑身发颤，令人去请庞天寿，自己则赶往征缅军大营。其实，对袁崇焕的军令，不说李自成和张献忠不解，连马祥麟都不解。参谋部的行军路线，大家早得通报，如今安南北部未下，大军要从哪边走呢？现今的大明军队，可不是以前的大明军队，可以走到哪里吃到哪里，地方衙门未得朝廷令旨，是不会提供钱粮的。李自成和张献忠两人，对袁崇焕军令不敢置喙，马祥麟一面让人收拾行装，一面上中军大帐求见，想听听总督大人释疑。一听大军走广西去云南，而军粮则要自备，马祥麟便急了：“总督大人，庞公公一次只给三日军粮，哪够走到云南啊？”袁崇焕没走过，他率部去江西平叛，可是走两广的，广西那道路不比云贵差到哪里，三日行军时间哪够？再说，征缅军军粮是走安南北部的，不归朱燮元的三省总督府发放。现在去云南，大军要挨饿不说，被上报后肯定要被参谋部训斥。“小马超，你傻啊？”袁崇焕呵呵笑道，“我们没了军粮，不会折向安南，向郑主去要啊？”这也行？马祥麟脑袋上生出一大大的疑问号：“总督大人，您刚跟洪大人商量好，要一起征伐安南，未经他同意而擅自行动，不怕他砍你脑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