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公公,我军火炮性能优良,但皆为步兵炮,与安南叛逆的红夷大炮相比,射程稍嫌不足。另外,我军火炮没射标,准度比不上红夷大炮。”对郑芝龙的解释,庞天寿极其不屑,冷哼道:“你大概忘了,你的红夷大炮,当初是如何被摧毁的?”郑芝龙又是一阵尴尬,重型神臂弓他不想吗?可这国之重器,岂会配备给他这海盗集团?“庞公公,长江两岸的神臂弓当作要塞炮用,江北大营拆下的已全配备给闽海卫队,新生产的要配备在战舰上……”后面的话,洪承畴没说,参谋部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对付区区安南,你也好意思要国之重器?庞天寿冷哼一声,没有再言语。“由于军情有变,原先主动出击的策略已不合适,那就与安南人打一场江北战役式的攻防战。”洪承畴与宋献策深入地商量过,安南若真有八十万大军,那倒不如吸引到海防港来,慢慢地将其消耗掉。江北战役由于郑芝龙太拉胯,那些防御设施都没用上,但参谋部是有详细方案的。应天巡抚衙门有几位属官,当初配合阎应元他们做事,两人联名上奏,请求调他们来,对海防港进行全面改造。“哼。”这声冷哼,来自善守的袁崇焕,被洪承畴几个坏了好事,他至今仍耿耿于怀。这家伙太不让人省心,留他在此,不知是福是祸?洪承畴暗自叹息,继续道:“据锦衣卫情报显示,红夷人没公开参战,但派出不少军官训练安南军队,并参与指挥作战,这或许会给我军带来意想不到的困难。”“让锦衣卫干掉他们!”对袁崇焕的提议,洪承畴不敢苟同:“袁大人,锦衣卫进入安南不久,收拢了一些心向大明的安南人,但并不足以清除红夷人。”“那就派白杆军,对红夷进行突袭。”对袁崇焕的骚操作,洪承畴有些傻眼。对于安南人来说,白杆军的确是不能仰望的强军,但孤军突进八十万大军中,只能是送死。要是他敢这样用兵,立马会被乾圣撤职。“白杆军不是万能的,袁大人。”宋献策替他解围,“哪怕是陛下卫队,也不敢孤军强袭敌军阵。”对宋献策,袁崇焕还是心有余悸的,冷冷地瞧他一眼,便不再纠缠。“咱家也是认为,按江北战役那般打好。当初,郑芝龙太无能,阎应元他们的防御措施一样都没用上,现在正好用来歼灭安南叛逆。”庞天寿时刻不忘拿郑芝龙当反面教材。四大巨头,三个支持打江北战役式的防守战,基本一锤定音。“防守战初期,由郑芝龙部承担,其余军队进入边境地区,以防范安南人突袭两广。”洪承畴说到这里,还瞧了袁崇焕一样,见他满脸不屑,但没出声反对。“在本官到达海防之前,以宋军师为主帅,郑芝龙和侯良柱为副,指挥作战。”“下官等遵令。”三人领命后,洪承畴转向袁崇焕:“袁总督,包括两广督标、广东、广西抚标,边境地区军队皆归你指挥,但在命令下达之前,不得擅自过境作战。”“本督遵令。”袁崇焕如此称呼非常无礼。洪承畴是上书房南洋事务大臣,官品为正一品,而他只是参谋部副部长,官品为正二品,应当称下官。“小马超,洪大人已派人去请牛军师,你要牢记一点,白杆军归牛军师指挥。”庞天寿阴着脸,打了一针预防针。马祥麟称诺后,洪承畴一脸温和道:“诸君,军械物资,庞公公会替大家安排好,只要按战役作战指南打,就等着功劳落袋吧。”稍顿一下,他语气忽地转为严厉:“要是有人胆敢违抗军令,本官不介意拿他人头祭旗!”在大战时,前线统帅有先斩后奏权,为的就是防止悍将不听指挥,影响到战役进行。大家都知道是影射袁崇焕,神情个个严峻。而袁崇焕又是冷哼一声。“散会后,大家都到总指挥部,领作战指南与各自的作战任务。”洪承畴最后说,“若是战役有调整,总指挥部会及时发放作战指南与任务。”他与宋献策和庞天寿商量一番,决定成立总指挥部,一则推演战事,二则指挥战事。因为这里离京城太远,参谋部推演时效性太低,只靠总指挥部来替代。刚宣布散会,骆养性满头大汗地闯进来。“骆千户,发生何事?”洪承畴心里咯噔一下,骆养性现在是南洋锦衣卫负责人,身负探听南洋诸藩情报。如此焦急返回,定是有重大变故发生。“红夷人参战了!”骆养性话音一落,众将官皆是脸色一变。红夷人搞些小动作,对收复安南之战影响有限,但他们直接参战,不仅陆上敌军兵势大盛,海上也会遭到他们火炮攻击。海防成了孤岛,十余万人防守起来,还是有些吃力的。“洪大人,在红夷人派兵过来之前,大军直推过去,先把安南叛军打跨再说。”对袁崇焕的建言,洪承畴并不感冒,八十万大军不是一天两天可歼灭的,一旦大军陷入其中,被红夷人一个反包围,后果不堪设想。毕竟,红夷人强在水师,从海上运兵过来很容易。骆养性提醒道:“袁大人,红夷人不仅自身参战,还要组织南洋土著仆从军,兵力估计在四十万。另外,他们还派人前往占城、暹罗和南掌,想说服他们出兵,消灭郑芝龙海盗后,再兵进两广。”“不过乌合之众,有何惧也!”袁崇焕不屑,可宋献策已想到一个可能,急忙问道:“骆千户,军情上报京城了吗?”“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这等重大军情,骆养性自然不敢拖延,在来南洋事务衙门之前,已安排好急报。“宋军师,可有问题?”庞天寿脸色很差,如今已不是与安南一藩争战,而是与南洋诸藩大战,又有红夷人参与其中,形势大坏。“庞公公,大可宽心,相信参谋部会及时应对的。”宋献策语焉不详,庞天寿或许不明白,洪承畴和袁崇焕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