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七章 必须要多虑

水利工程建设，现在由皇家出资，而不是朝廷承担，缙绅出部分钱粮理所应当。韩爌对此也不好反驳，于是沉默不言。又来这一套！朱由检内心非常厌恶，轻咳一声，一脸温和道：“两位卿家所言皆有理，财政司和缙绅皆该出些钱粮，安置好流民，对大家皆有好处不是。”“监国殿下英明。”高起潜一开口，信王心腹们纷纷称颂。其他人也不能落下不是，于是跟着称颂起来，连韩爌都不例外。却不知朱由检压根就不喜欢这一套，手指敲敲案桌，让大家安静下来，而后问道：“不知诸卿，可有他策？”他策自然是不会有，不过问题却更多。见众官员皆低眉不语，王之心按计划奏道：“监国殿下，臣近日看到，京城中游手好闲者不少，此患犹若流民，不得不防啊。”对这个多事的阉竖，韩爌真想一脚踹死他，急忙奏道：“监国殿下，游手好闲者非本朝独有，从未见有乱事发生，不必多虑。”必须要多虑！朱由检眉头一皱，回道：“韩卿，据孤所知，造谣生事多为游手好闲者，不大力整治一番，如何对得起陛下对孤之信任？”说到这，他还朝乾清宫方向拱拱手，而后问：“不事生产者，如何过日子？不知韩卿可有教孤？”别的不行，韩爌对这些事还是了解的，接口便回道：“监国殿下，有种人叫帮闲，他们平时无所事事，但衙门事务还真少不了他们，比如征税什么的。”“韩卿，新政地区征税有财政官员，根本不需帮闲。京城税赋归商业司管，也不需要帮闲。”这反驳不倒韩爌：“监国殿下，新政地区的帮闲已纳入官吏一体化，而监国亲王府治下四地，帮闲依然协助处理衙门事务，不算真正的游手好闲。”朱由检一时无从反驳。王之心见状，急忙开口解围：“韩大人，除了帮闲，是否不再有游手好闲者？”这个不用说是有的，并且人数不会少。毕竟，能够成为帮闲，不仅要有路子，而且地方上还得养得起。不然，没银子拿，谁会好心替朝廷办事？“王公公，总不能因为人不做事，就将其治罪吧。”“韩大人，咱家似乎没说过要治罪，只是担心他们行偷鸡摸狗之事，坏了地方上治安。”“有捕快在，何愁地方治安不宁？”已经回过味的朱由检接口道：“韩卿，不事生产者，不治其罪，管还是要管的。”这时，王德化按计划奏道：“监国殿下，以臣之见，不若与流民同等处置，发往河南搞水利建设。”原来如此。韩爌终于明白王承恩为何事而来，不过他对此并不在乎，反而推波助澜道：“臣附议。”“臣附议。”一听不用财政司出钱粮，郭允厚什么都支持。“臣附议……”一连串附议过后，得到众臣支持的朱由检内心开心不已，表面上却是一脸严肃道：“既然众卿皆赞同王德化之奏，那孤便决定，收拢北直隶流民和游手好闲者，迁往河南搞水利建设工程。”又是一阵称颂过后，他微笑地望着韩爌道：“韩卿分管北直隶，不若由卿组建领导小组，派遣官员下基层，督促此事。”“臣领旨。”这也算是好事，韩爌认为符合官绅利益，自己没什么好推辞的。“监国殿下，臣以为当以四十日为限，责令地方衙门不折不扣地完成，不然予以差评。”对王之心的“提议”，韩爌神色有些不虞，做什么都来考核这一套，还让不让人活啊？朱由检顺水推舟，非常高兴地接受了：“王之心，此乃检察司之责，当明暗两线进行检察，以免被人蒙蔽。”王之心领命后，再问：“监国殿下，臣可否请求厂卫提供帮助？”朱由检尚未回应，韩爌已不悦道：“王公公，什么事都要请厂卫协助，那还要检察司干啥？”“韩卿，请厂卫协助，那是为了查漏补缺，并不是让其为检察司做事。”收拢流民与游手好闲者，事关清查晋商细作，不仅厂卫要参与，连乾清宫情报衙门都要参与，朱由检怎会让韩爌坏了事？王之心跟着补刀：“韩大人，若地方衙门做事认真，又何须担忧厂卫监控呢？你不会认为，如今的厂卫还是前朝的厂卫吧？”“王公公，仆何时如此认为过？”韩爌异常恼怒，这种政治不正确之事，岂是他一个老牌内阁首辅会做的？这阉竖分明是想栽赃陷害！“好了，该话题到此为止，免得伤了和气。”朱由检制止了两人怒怼，作总结性讲话：“韩卿，你和北直隶司，当前需要紧抓三件大事：第一件是继续落实坚壁清野措施，配合粮食管控司做好粮食入城事务；第二件是领导地方衙门，收拢流民和游手好闲者，于四十日内迁往河南；第三件是督促地方衙门，做好夏收秋种工作，并将夏赋尽快解京。”“臣遵旨。”除了对粮食管控有异议外，其它两件皆是份内事，韩爌带着北直隶司官员领旨。散会后，监国亲王府令旨随即下发，北直隶司的公文很快被快马送往各地。顺天府率先下达公文，令各州县即刻按令旨行事，并派出官员至五州二十二县，行现场监督之权，处理怠政之官吏。与韩爌一样，对收拢流民和游手好闲者的令旨，京畿缙绅们举双手赞同，纷纷向衙门表示可以出部分钱粮。根据“谁受益谁出资”的原则，衙门肯定会上门寻求募捐，他们不如大方些，还能落个好名声。最先感受到风声鹤唳的是京城帮会。虽然没实行新政，但京城的宛平、大兴两县捕快和帮闲，早改制为警察局的警察。一接到顺天府警局命令，几乎全员出动，对京城中游手好闲者，进行全面抓捕。没错，命令就是抓捕，拒捕者皆可杀。张之极早得到乾圣密旨，紧守各门、堵住漏网之鱼的同时，他要时刻准备出兵协助警察，铲除京城内作恶多端的帮会。至于何时出兵，出兵多少，这皆由李凤翔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