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困兽犹斗

“该死的尼堪！”莽古尔愤怒，却又无可奈何，手中马鞭往前一指，顾不上清剿山坡上的明军，率军朝前猛冲。以他的军事敏感，明军肯定还有埋伏，此地不宜久留。果然，等他冲出伏击圈，就看到明军骑军列阵在大道旁。不会是从三边来的吧？瞧他们的装束，肯定不是关宁军，也不似御马监骑军，剩下能拿得出手的也就三边了。大金入关十多天，骑军从三边赶到这里也合理。“整队！”莽古尔泰一声令下，从伏击圈闯过来的正蓝旗，动作非常迅捷，一个冲锋队列很快形成。李邦华不动如山，冷静地瞧着正蓝旗整队，没有发出攻击命令。手下军将都很焦急，但刚被惩处在前，没谁敢请战。时间足足过去大半时辰，双方对峙着，比谁有耐心。莽古尔泰没率先开战，是因为冲锋的位置不利，他想等明军先动，自己再后发制人。而李邦华则想放过正蓝旗，掩军追杀，能留下多少包衣算多少。现在尚未到拼命时，没必要在此多损兵马。他还有一个考虑，就是想截下蒙古轻骑。可这么长时间了，蒙古轻骑还没出现，估计不会走这条路。于是，他派快马提醒鳌拜，蒙古轻骑很可能与他对头撞。同时，又派斥候绕道查探蒙古仆从军踪迹。“冲！”意识到时间对自己不利的莽古尔泰，终于忍不住发起冲锋，打算冲散明军后就往京城方向跑。没错，他现在想到的就是跑。三边骑军已来勤王，那九千关宁军谁知它埋伏在哪里呢？“后撤！”李邦华下达后撤命令，贺人龙等将令非常不解，但在政宣官的关注下，只能执行军令。这下，莽古尔泰有点搞不明白了，明军明明有兵力优势，为何不与自己纠缠，难道关宁军没在这？冲锋中，莽古尔泰来不及思考，一见明军后撤，立马一拨缰绳转向大道。他身后的正蓝旗部属，动作划一地跟上，一起往京城方向猛冲。“杀！”等建奴铁骑基本过去，后面跟着的是包衣奴才，李邦华发出攻击命令。“杀！杀奴！杀奴！”这三万骑军也是打过几次大仗，立过不小功劳的，他们并不怵建奴，喊杀声震天。莽古尔泰明白明军意图后，脸色非常难看，但心里又患得患失，怕那没露面的九千关宁军突然杀出，因此不敢回头救援包衣奴才。不但如此，他还派出信使，向皇太极求援。这是他从来不敢想象的事，而今天却不得不屈服了。包衣被截下，他的兵马就显得单薄，要是被明军截住，那正蓝旗很可能会全军覆没。本来还略占上风的局势，在莽古尔泰脑补下，一坏再坏。包衣奴才也有七八千人，而且他们早把自己当旗人，投降是不可能的。困兽犹斗！明军遭到强力反击，竟一时半会拿不下这些包衣，贺人龙等将领大失颜面。“传令，放开大道！”李邦华怕战损太大，决定将围歼改为追杀，这是最初的战术。命令传到，堵住大道的明军往两旁一退，包衣奴才们犹如找到缺口的洪水，很快没了死战之心，纷纷拨马往缺口冲。“杀奴！”明军再度喊杀声起，追着包衣奴才砍，充分发挥自己装备上优势。追杀在继续，派出的斥候回报，蒙古仆从军从另一边走了，正是鳌拜率军来的方向。李邦华立马作出反应：“传令下去，追杀三十里返！”他计划收兵后，往怀柔方向赶，追杀溃败的蒙古仆从军。而在怀柔的鳌拜，虽然接到参谋部十一月初八合击的命令，但他仍派出大量斥候，监控天寿山方向军情。甚至，他派出的斥候出现在天寿山战场外围，发现蒙古仆从军与正蓝旗分道扬镳，即刻回报鳌拜。鳌拜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即刻下令集合。近六万蒙古轻骑，用了大半个时辰，在怀柔城外集合完毕，而后迎着蒙古仆从军而去。骑兵速度很快，下午末时双方相遇。见到是外喀尔喀与和硕特部，满珠习礼还非常客气地带人迎上前，却不料对方军阵中跑出一骑，责问道：“我们大汗问，你们为何到我们地盘上抢食？”这话问得满珠习礼一阵懵逼，这里是明国，又不是草原，什么地盘不地盘的？没等他回话，来人已作好结论：“好，既然你们不顾同族之情，那也别怪我们不客气！”然后，他拨马回返。“这……”满珠习礼一时气极，自己好歹是皇太极的内侄加内兄，岂是这些垃圾部落之汗可比的？正当他想派人去交涉，却见对方在整队。“这帮混蛋，要手足相残吗？”满珠习礼气得大骂，连忙拨马跑回自己阵中，同样下令整队，以防不恻。“杀！”鳌拜手中大刀朝前一指，号角声随即响起，一阵喊杀声中，蒙古轻骑开始策马往前小步跑。“混蛋！给本台吉杀了你们！”见对方真的进攻自己，满珠习礼气得大骂，也发出进攻命令。骑兵作战，同等战力下，谁先起步谁占上风。蒙古轻骑加速时，蒙古仆从军尚未整好队，只得匆忙应战。可刚一接触就心生绝望。蒙古轻骑装备可是二号炉钢打制，而蒙古仆从军基本是一号炉钢打制，尚且装备不到八成，双方装备差距可见一斑。兵器断裂咔嚓声不断，惨叫声也不断……蒙古轻骑兵锋所到之处，蒙古仆从军即像被大风吹倒，一个个倒下马。没法打！满珠习礼心惊胆寒，不顾大军正在迎战，自个带着亲兵拨马南逃。他这一逃，就像倒下的骨牌，一发而不可收。“杀！”鳌拜一见，立马掩军追杀，将他们往昌平赶。他希望，李邦华此时已腾出手，包抄过来。但事与愿为，李邦华没料到建奴会内讧，双方对峙时间过长，还没收好兵，溃败的蒙古仆从军已到昌平。没办法，只得下令以大队为作战单位各自为战，收割了多少算多少。一直追杀到天黑方收兵，李邦华与鳌拜会面后一合计，逃出生天的蒙古仆从军，估计不到两万人。而包衣奴才至少留下五千。战果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