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遵化挖地道的事，还是参谋部提的建议，但挖在何处，参谋部并未过问。一场大火，将遵化烧成白地，要想找出地道谈何容易？正如朱慈炫所判断的那样，还是有近三百人躲在水井、地下室逃生。这些人被送到蓟州，孙传庭派出三千民兵，配合锦衣卫寻找地道。只是，那些躲进地道的妇孺，牢记祖大寿和遵化县令的吩咐，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出地道，免得被建奴所害。地道设计得非常合理，通风口隐蔽在外城墙根，城内大火对地道中人没影响。他们有吃有喝，一切设施齐全，内心忐忑却也安全。朱慈炫也很焦急，多次催促孙传庭。孙传庭列出几个可能地点，加派民壮前往挖掘。前日才有结果。一批挖掘军营的人挖到地道才发现幸存者。吩咐蓟州知州，好生安顿遵化幸存者，等战后再进京，接受大家掌声。孙传庭写了一封奏疏，上奏军队整合情况，以及遵化幸存者情况，而后征集五千民壮，为大军提供后勤。几次草原“打劫”，让大明有足够弩马实现后勤机动化，使得明军机动性比不上建奴，但双方差距大幅缩小。十一月十六，孙传庭派出斥候，查探蓟州至定坻之间军情。十一月十七日，卯时。孙传庭率大军，在蓟州一应文武官员和百姓相送下，出城往宝坻进发。同时，卢象升率五万五千骑出阜成门，绕道直奔长芦盐场，汇合两万卫队后，他们再北上武清。而陈奇瑜率两万卫队、九千关宁骑军和两万京营步兵，护卫编制为五千的第一炮兵旅，不经通州直插河西务，欲截断两白旗与建奴主力的联系。鳌拜的五万多蒙古轻骑，要在午后出发，他们的任务是堵住建奴的西窜道路。最先被建奴发现的，是李邦华的延绥和三边骑军。宝坻方向出现明军斥候后，多尔衮直接派出一千正白旗前去驱赶，并飞报给皇太极。没有卫队支持，面对一千正白旗，明军斥候不敢与之交锋，立马转头就逃。同样的，没见到卫队，一千正白旗顿时嚣张起来，嗷叫着猛追明军斥候。可追出十余里，突然发现前方出现大批明军，连忙拨马回逃。不过，明军也只有一个旅，没有找死地追击。多尔衮得报，才知形势不妙，连忙再次急报给皇太极，同时下令多铎过河建大营，护住过河通道。李邦华同样小心翼翼，到了宝坻便不再往前，列阵于宝坻城下，等候孙传庭的中军。晌午过后，孙传庭率领两万卫队、一万一千骑军和五千辎重兵，抵达宝坻。听完李邦华通报军情，他下令全军进城，只派出斥候往河西务方向哨探。自建奴驻扎河西务后，宝坻军民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遵化和迁安失守，最害怕的便是宝坻这等非边墙小城，城卫军不过三百，全靠民壮在支撑。令全城欢呼的是，建奴尚未来攻城，朝廷大军却已至，而且还是名传天下的名帅孙传庭所率领。孙传庭进城，听取宝坻县令以及监国亲王府属官的汇报，对城防工作尚满意，鼓励几句，便下令接管粮库。参谋部推演建奴必攻徐氏庄园后，便在宝坻、清河建立秘密粮库，各储备十万石米粮，以及各种军需物资。要是建奴知道，肯定会猛攻宝坻和清河。随后，孙传庭写了三封军报，分别送往京城和陈奇瑜、卢象升两人，告知自己已按计划抵达宝坻，并被建奴发现。孙传庭轻松惬意，多尔衮则满脑子危机感。宝坻方向刚发现明军，京城方向也出现一支明军。斥候没能抵近查探，但粗略估计在五万以上，只是无法确定是否有乾圣卫队。两路明军的出现，不仅是来救援徐氏庄园这么简单，并且已经威胁到八旗后路。要换作是以往那孱弱的明军，八旗还巴不得明军来呢。可如今不同，连三边明军都那么强了，更何况是御马监和京营？再说，还有八旗的恶梦——乾圣卫队。又一封急报飞马送出，多尔衮同时通报给多铎，令他不得擅自行动，只需守住潞河通道。同样满脑子危机的皇太极，接报后刚下令抽调七万丁余中精壮，用以补充正蓝旗和两红旗损失，多尔衮的急报又至。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没想到明军会来得这么快，而且一来就是两路，扼住八旗东北两个方向退路。宝坻方向发现的是三边骑军，数量估计在三万；而京城来的方向则有五万多，敢来则说明其有依仗。“范先生，你怎么看？”“范先生”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接到通报，十一月十七是军事行动日。“大汗，明军意图不明，或许是断我归路，或许只是策应徐氏庄园。”战争谋划中，最可恶的就是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但皇太极也不好责怪于人，毕竟情报缺失太严重，要作出准确判断并不容易。能够有此模棱两可的判断，已经算是不错了。“那要如何应对？”“大汗，十四贝勒应对得非常好，只要守住潞河通道，大金铁骑能来去自如。”这话非常有理，皇太极当然也想得到，但他担心明军是来截断归路的。“范先生，要是明军截我归路，当如何应对？”“集中兵马，往西走，绕路出关。”这是直接逃的节奏！不过，皇太极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明军敢来截八旗归路，自然有他所依仗之处。“范先生，从斥候所报，明军应当是全骑兵，八旗绕西走，依然会被其拦截的。”范文程哈哈笑道：“大汗，明国骑军强于装备精良，但骑术则不行，在高速行进中，要想拦住八旗是不可能的。”“嗯，范先生所言不错，论骑术明军的确远不如我八旗。”经过范文程开解，皇太极心情顿时好转，让剩余丁余编入蒙古营，以方便指挥。之前，征召的七万丁余，一直当作后勤兵使用，如今形势有所恶化，是投入战斗的时候。整编后，皇太极手中兵力仍有十九万余，其中五旗共八万、汉军五万余、蒙古营六万。当然，逃命的时候，他不觉得阿敏会不听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