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一章 夺妻之恨

这个时候大明派人来，肯定是有利益交换的。多尔衮没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因为对于一个弱者来说，不会因此得到任何好处。徒惹人笑耳！“张掌柜，如何说？”看着一脸平静的多尔衮，张林不禁感叹，不愧为陛下重视之人，生死间仍不动生色。“两白旗撤军回沈阳，送出镶蓝旗军属，以获得与大明贸易权，包括三号钢材贸易。”“镶蓝旗已经投降？”多尔衮非常震惊，你说几个人投降还能接受，一整旗投降实在是太惊人。阿济格和多铎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张林点头道：“明军尚未合围前，镶蓝旗已落入大明手中，阿敏不接受只有死。”“是谁？”“十四贝勒，是艾尔礼。”听到是艾尔礼那怂货倾覆一旗人马，多尔衮三兄弟更是有点哭笑不得，小人物果然不可小觑，成事不足却败事有余。多尔衮也想过要是镶蓝旗也能够策应，八旗主力很有可能突得出去，谁知镶蓝旗早投降明军了呢。“十四贝勒，防线西线的是鳌拜率领的外喀尔喀部与和硕特部，卫队是后面增援的。”“鳌拜？”对外喀尔喀部与和硕特部，多尔衮早就有怀疑，此时听到也没什么可惊讶的，可听到主帅是鳌拜，他震惊得张大嘴巴。女真人投降明军，竟一点违和感都没了吗？“鳌拜这个奴才，竟能得到明国重用！”多铎甚至有点嫉妒。多尔衮却叹道：“都说明国皇帝不拘一格降人才，连女真人都敢重用，单凭这份魄力就令人敬佩。”阿济格心里急，翻翻白眼，却没插嘴。多尔衮却没急，谈判对自己不利，那就先缓一缓，告诉张林要召集将领商量一下才能决定。这是要讨价还价了。张林心中淡定，随人下去休息。多尔衮三兄弟还没开口商议，便听人来报，说范文程送军令来了。三人有些惊疑，明军已将八旗主力包围，范文程如何还能来传达军令？明军哨探都瞎眼了吗？可看到范文程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身上、脸上满是泥土不说，甚至都掉了只鞋子。身子发颤，嘴唇更是冻得发紫。事情紧急，多尔衮也没叫范文程去整饬整饬，开口便问：“发生什么事了？”这话听似没有质疑，实质上却是你不解释清楚，今日本贝勒就要砍了你。“十四贝勒，奴才从潞河坐船过来，上岸不久即被明军哨探捉住。送进大营后，奴才说自己是被宝坻被抓的读书人，才被明军主帅所放。”多尔衮一下子被明军主帅所吸引，急问道：“明军主帅是谁？”“孙传庭。”“啊！”孙传庭这个名字，令多尔衮三兄弟都禁不住惊叫，大明第一统帅的名声如雷贯耳。不过，多尔衮对范文程的疑虑依然不解。“范文程，以孙传庭之智，他会识不破你的伪装？”“十四贝勒，自然是识得破的。”“那他为何要放你？”“因为他猜得到奴才是来劝贝勒爷撤军的。”这话倒是圆得过去，多尔衮还在深思，多铎却怒喝道：“你个死尼堪，胆敢再言一个退字，本贝勒就劈了你！”你个死建奴，要是你不想退，能不跳起来踹你老子吗？心里耻笑一番，范文程非常配合地闭口不语。半晌，多尔衮心里权衡完，问道：“范文程，说说看，为何要撤军？”“十四贝勒，撤军对大明有利，对大金同样有利……”说到这，范文程还假装朝多铎瞧一眼。多尔衮眉头一皱，挥手道：“你尽管说，本贝勒保你无事。”“请问十四贝勒，要是不撤军，你是继续待在大营不动，还是全力进攻明军北线？”多尔衮被范文程反问住，待在大营不动，跟撤军有何区别？要是一定要分出区别来，那就是撤军能活，待在大营不动是等死。一旗进攻北线肯定打不动，两白旗拼死一战，或许能将北线明军吸引过来，八旗主力有突围可能。可这样一来，两白旗还能活一人吗？答案肯定是不能！明眼人都能看到这点，这也是明军分兵阻挡的原因。范文程没让多尔衮继续想下去：“十四贝勒，明军有两个抉择：一个是放两白旗，全歼八旗主力；另一个是全歼两白旗，打残八旗主力。很显然，第一抉择对明军更有利，但对大金却是没多大区别，因为八旗主力残部西逃，依然会遭到明军追杀，出关的兵马未必会比两白旗多。”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以多尔衮之智，岂能想不到？他有些不耐烦地挥手道：“除了撤军，就没有其它可行之路吗？”“三天前有，但大汗不听奴才劝，执意要攻下徐氏庄园，致使大好机会从眼前溜走。”损了皇太极几句，范文程继续分析：“三位贝勒，看似两白旗猛攻明军北线，可撕开明军防线，实质上却是很难。因为正白旗调过河，明军可尾随而来，对两白旗进行夹击，至时两白旗陷入死境，对八旗主力突围却无丝毫作用。”“范文程，这些本贝勒都知道，可你来说说，撤军后大金何去何从？”“十四贝勒，先蛰伏，再在北原寻求生机。”“那你说说，靠两白旗，挡得住草原联军吗？”对这点，范文程早有说辞：“十四贝勒，出关墙后，先发制人灭了左翼蒙古，再进攻科尔泌诸部，顺者生，逆者亡。”这也行？！多尔衮三兄弟看着范文程，心想这家伙真的是狠，比大金权贵都要狠。大明读书人之心，何其毒也！正当三人心动却又放不下面子时，范文程又加了一把火：“布木布泰。”这个名字，之前在多尔衮三兄弟面前是忌讳，现在听范文程说出这个名字，笨如阿济格都明白是什么意思。皇太极表面上说不信谣，心里会怎么想，不用脑子都能猜得到，不是不算帐，而是时候未到。多尔衮则想得更多，要不是被那死胖子抢了先，布木布泰就是自己的人。夺妻之恨！在此时此刻，多尔衮深埋在心中的仇恨涌上心头，将抛弃皇太极的最后愧疚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