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致命错误

索尼想组织汉军刀枪兵进攻荷兰大营，却遭到汉军拒绝。高级将领不敢拒绝，可中小军官和士兵则严辞拒绝，再笨的人也已明白当前严峻形势，大金主力难逃生天，因此大家宁愿被明军俘虏服苦役，也不愿再替大金卖命。索尼快气死了，但他身边只有数百八旗，面对五万多汉军，除了好言相劝，还是好言相劝。可你劝人家去送死，谁肯听你的话呢？无奈之下，他想带汉军回去，却依然遭到拒绝。要带着自己人回去时，又发现不知不觉间被汉军包围了，沮丧之下他干脆任汉军将自己俘虏，省得回去挨皇太极打骂。更悲催的是皇太极。他在发起决绝进攻时，还想着那帮炮灰前来开道，于是派人一次又一次地催促索尼，谁知连派去的人都没回来。他更慌了。那些在八旗眼里的窝囊废，肯定已经叛乱，炮灰没了不说，后面还要受到他们威胁。而前方进攻却没什么进展。中路两红旗进攻，因为大量尸首和死马阻挡，哪怕你再敢决死，都无法寸进。而左右两翼的进攻更加惨烈。明军发射的不再是铁弹，而是散弹。一炮轰过来，无差别地轰击，两黄旗铁骑连人带马倒下一大片，整个冲锋军阵像是被挖掉一大块，使得进攻始终难以攻到明军阵前。做不到短兵相接，大金铁骑的实力就难以体现。到了此时，皇太极算是彻底绝望。南线攻不下，没两白旗策应，西北两线同样攻不下，八旗主力下场已经注定。但他依然没有下令投降，而是严令两红旗开到潞河边，想法搭便桥过河。可这又有什么用呢？潞河对面有近四万明军，其中一万火枪民兵能够远程射击，将那些搭便桥的两红旗旗丁射杀。而他断定已经逃走的两白旗却回来了。可没等他高兴多久，由关宁军和神臂弓卫队组成八支混合战队，加入东线战场，双方只是接战两刻多钟，两白旗便被明军驱赶走。皇太极哪里知道，这不过是明军配合两白旗演的戏，为的是多尔衮能名正言顺地登上大汗位。多尔衮非常谨慎，不敢在主战场附近多停留，即刻率军北上至蓟州，等待大明送出米粮。而此时已是午后，八旗主力残部已疲惫不堪。一接到两白旗完全脱离战场的情报，袁可立就下令：“点狼烟！”狼烟一冲天而起，西北两线就地休息的明军，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围歼建奴主力的战役进入最后阶段。围杀！还是同样的阵型，火枪兵在前，弓兵随后，两翼是骑军护卫，炮兵团殿后。推进的速度并不快，目的是让炮兵发挥作用，以减轻短兵相接的战损。皇太极接斥候急报，人已经麻木不仁，一上午打下来，两红旗和两黄旗六余兵马，现在剩下不到三万，士气又是极其低落。不需西北两线明军合围，南线明军就能解决战斗。“父汗，怎么办？”两军间全是尸首和死马，仗已经打不起来，豪格狼狈不堪地前来请命。“唉，不该来打徐氏庄园啊。”皇太极叹息，内心深深地后悔，这个地带过于狭窄，不利于大金铁骑展开，却利于明军防守，正是犯了他一再告诫诸位贝勒不与明军打阵地战的错误。致命错误！在进攻不断受挫时，他想了许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范文程绝对是明国奸细，正是这死尼堪一再引自己犯错误，才会被明军暗中调集兵马包围。“枉本汗如此信任他，唉……”“父汗，是多尔衮那家伙吗？”皇太极一脸苦涩地摇摇头，道：“是范文程。”“范文程是多尔衮的人？”事到如今，自己这个长子还想不明白，皇太极内心更加悲哀。“范文程是明军奸细，是大金灭亡的罪魁祸首。”“啊！”豪格瞪大眼睛，满脸的不相信，范文程那尼堪竟然是明国奸细。“父汗，要想法将消息传回去，不然多尔衮还会受范文程蛊惑。”这个长子，打仗是一把好手，总算想明白了一些东西，却还要犯糊涂。“唉……”皇太极长叹一声道，“消息传回去，你认为多尔衮会信吗？他会把它当作明国反间计，会更信任范文程。”豪格总算明白父汗心中的苦，被人骗了，却还不能揭发他。“豪格，你去告诉硕托：只有战死的八旗，没有投降的八旗。明军很快要围上来，赶紧备战吧。”“是，父汗。”皇太极准备最后一战时，卢象升军团战损统计出来，令卢象升倒吸几口冷气。虽然没有短兵相接，但建奴铁箭有不少射入火枪军阵中，没有钢甲护卫的火枪兵伤亡超过七千，当场阵亡的有一千两百余，重伤七百余。火枪更是大多打废，能用的估计不到四千。四千神臂弓卫队，主要部位是有薄钢甲防护，但脸部、手臂等部位不能上甲，中箭的有一千五百余，阵亡倒只是十三个，但伤残的估计不会少。四十门火炮只剩五门可用，算是退出战斗。不过，两翼骑军伤亡不算太大，只有五百余，其中阵亡不到百人。“这还只是阵地防守，要是大规模运动战，战损至少是三四倍。”卢象升一边感叹着，一边下令重新组织神臂弓卫队，失去火枪、火炮后，这四千神臂弓卫队，将是军团最后利器。总指挥已经发来指令，南线骑军以重骑为箭头，参加对建奴残部的围剿，但不能没有神臂弓支持，不然伤亡就会大增。中路尸首和死马不会动，两翼是骑军出击通道，需要清理出来。可兵马刚调整好，通道也清理出来，建奴主力残部已发起决死冲锋，轰隆隆的战马奔驰，震得大地都在发颤。“传令，四千神臂弓卫队一分为二，为两翼提供火力支援。”一阵急促战鼓声响起，分守中路的神臂弓卫队，迅速往两翼移动，手中神臂弓咔咔地扣响，射出一支支闪烁着白光的箭矢。冲在前头的建奴纷纷落马，可冲锋却依然未止。“传令，等神臂弓不再射，两翼骑军再出击。”面对建奴决死冲锋，与之硬刚的战损太大，卢象升没这么鲁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