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百里无人烟

大明内部困难重重，新开辟的南洋地区百废待兴，朝廷还真没多大精力管建奴。朱慈炫想了想，只能作罢。于是，吩咐王体乾：“让张家商队出关，联络范文程和宁完我，尽快让建奴往东北开拓，然后往西迎接罗刹人的到来。”“臣遵旨。”天气转暖，商队出关贸易，正好将暂时休眠的情报线重连，以更好地掌握建奴动态。“高伴伴，晋商抄得怎样了？”抄晋商家的进度，每旬报乾清宫，但朱慈炫很少过问。抄家只是程序问题，而不是急务。他关心的是八百大甸战役，关心的是与小弗朗机贸易，关心的是新稻种下种情况。要关心的很多，唯独不关心抄家。因为他相信内务府的能力，也相信没人敢贪一文钱。那些官僚也就欺负欺负朱由检，决不敢欺负他乾圣。“回陛下，十二大晋商及其附属小晋商，目前已抄得近七成，财产也挖掘得差不多，应捕的人员基本落网，少数逃亡的正在抓捕中。”从己巳之战落幕，到现在也不过三个多月，对抄家进度，朱慈炫非常满意。“高伴伴，转告李伴伴，所抄的粮食就留在当地，一半给内务府牧场，一半给山西难民营，金银财宝运入京，剩下的可在当地处理掉，没必要花费人力物力运送。”“是，陛下。”“除了山西外，晋商在江南等地财产也不在少数，除金银财宝运往南京外，剩下的皆按此法处理。”“臣遵旨。”抄家的事处理完，朱慈炫吩咐王承恩：“散会后，传旨给三法司衙门，晋商通奴一案，要抓大放小。大的案子要彻查清楚，小案子则尽快处理掉，免得因小失大。”三法司，尤其是警察总署和督察院，从地方抽调大量官员进京，忙得烂头焦额。朱慈炫总觉得他们方法有误，提点过多次，才将人力往大案子倾斜，可小案子积压在那也浪费人力。“臣领旨。”“阮卿，遵化和迁安的苦主，政宣部要引导好宣传，但也要安抚好，免得做出过激的事来。”“臣遵旨。”阮大铖领旨，“陛下，天气转暖，政宣部已在组织多个宣传团，准备前往山东和南直隶，揭露建奴的暴行。”之前只在北直隶进行宣传，有天气的原因，也有安抚北直隶封城带来的不满。对阮大铖有计划的安排，朱慈炫表示满意，称赞了他几句。扫了众臣一眼，朱慈炫毅然决然道：“诸卿，虽有违律法，但朕仍决定，将皇太极等建奴重犯，以及晋商及其党羽，交给遵化和迁安的苦主处理。该怎么处理，就由他们自个商量去，但得公开进行。”祖大寿的兄弟、儿子，已多次上奏，请求给他们一个报仇机会。遵化幸存者也集体上书，作同样请求。朱慈炫心里早答应他们，但没有书面答复，这次就当场定下来。“陛下圣明。”在封建时代，这等处置非常合理，更是大快人心，众臣齐声称颂。散会后，没怎么参与商议的朱由检，带着一丝兴奋回到监国亲王府，将朝廷再度加快移民的喜讯通报给臣属们。“监国殿下，即便如此，河南的粮食缺口仍然很大啊。”来宗道有些焦急，他是对接河南政务的，当前最重要的就是移民。“来卿，靠近南直隶的难民，就直接南下，无须再进难民营，这样可节省不少粮食。”人动起来，要比静的消耗大得多。但也不能武断地阻止人家移民不是？毕竟，土地产出大幅降低，河南境内百姓的日子，实在是不太好过。自发性移民的需求很大。“监国殿下，这样下去，河南很多地方将百里无人烟啊。”钱龙锡表示担忧。河南很多地方的确如此。尤其是在今年灾情恶化后，老百姓纷纷往难民营汇集，而地方上官绅又不能阻止，否则会受到严惩。因此，不少人进京活动，找到为数不多的保守派，而钱龙锡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员。他自然要替官绅们讲话。却不知，他们的动作早被厂卫报到乾清宫，朱由检也得到通报，对钱龙锡之流深恶痛绝之。但他仍不得不忍声吞气道：“钱卿，这场大干旱是历史级别的，没有数十年不会结束，北方数省很多地方已不适合耕种，不如抛荒好了。至于百里无人烟，这也很好办，撤县并村镇就是。”撤县并村镇，后果就是田地不值钱。这是河南缙绅所不能接受的。有的地方已成事实，抛荒的田地只能低价卖给内务府，并且还要分期支付。当然，内务府给了官吏名额，算是一点点补偿。可那些还算能种出点粮食的地方，缙绅们肯定不愿这样，自然要想办法阻止。可每次加快移民步伐，这种情形皆会变得更严重。之前的拜托还没个影子，现在还变本加厉了。钱龙锡觉得自己的阴影面积很大，与监国亲王对抗他不敢，却也无脸见河南那些缙绅。“监国殿下，北方四省，也就北直隶还正常。长期以往，其它三省就会十室九空，监国亲王府只能管辖北直隶了。”他还想垂死挣扎一下。可朱由检一心为民，岂会为一点权利而打动？“钱卿，一旦移民期结束，北方四省的开支就要监国亲王府承担，你问问郭卿，强行留人的后果是什么？”老抠郭允厚一听，立马像被踩了尾巴的蛇一样跳起，连连摆手道：“钱阁老，你别开玩笑了，就河南那点产出，别说让人过上好日子，连活命的粮食都满足不了。要是不彻底移民，监国亲王府这点收入，别说四省，就是河南一省开支都满足不了。”“大司农，可总不能将一个省都移走啊？”郭允厚笑道：“钱阁老，别说移走一个河南，就是把陕西和山西都移走，本官都举双手赞成。”钱龙锡一时语噎。高起潜插口道：“钱阁老，你别担心，等气候好转，自然会有人回流。到时，河南又是一个盛世。”盛世你个没卵子的。钱龙锡心里郁闷地骂，到了那时，河南还有一寸土地属于缙绅吗？到时比山东和南直隶都彻底地属于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