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五章 另起炉灶

“监国殿下，陛下可有说，何时恢复粮食北运？”来宗道接过话题，因为杨景辰不但上奏疏，而且还私下给他多次写信，一定要想办法解决粮食短缺问题。“来卿放心，一旦运河和黄河解冻，粮运即会重启。”来宗道要的不是这个答案，运河还好办，黄河解冻后有一段春汛，运粮会大为受阻。“监国殿下，能否陆运部分以应急？”陆运效率太低，因此有水运的地方必须走水运，这是乾圣定下的规矩。朱由检也心急，可是还是拒绝道：“来卿，告诉那些难民，大家先过段苦日子，等水运恢复后，粮食供应即会恢复正常。”“监国殿下，那能否从山西那边先支一些？”晋商被抄，粮食也不会少，杨景辰盯上这块也在情理中。朱由检有些为难道：“来卿，内务府牧民不少，刚经历战事，需要的米粮不少，陛下已将抄家所得一半归于内务府牧场。”“可，可也不能不顾河南啊？”“不是不顾河南，而是顾不过一啊，来卿。”山西那边难民营也暴满，熊明遇多次告急，而陕西的粮食份额更是不能动，朱由检无奈道：“来卿，山西是有些粮食，但难民数量不住增加，孤也无法从那里调粮啊。”“监国殿下，陕西和山西难民过境，用的都是河南难民营的粮食，现在请他们先借助部分，也在情理之中啊。”“来卿，难民过境粮食，是有专门账目的，并不属于河南。今年移民尚未开始，河南挪用这部分粮食，陛下也是默认，今后是要补回的。”争取不到新的粮食，来宗道一脸苦笑。朱由检想了半晌，道：“来卿，转告杨卿，除营外难民南下外，可安排营内难民南下。”让南直隶去承担更多，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也只能这样了，监国殿下。”最令人头痛的移民事务安排好，朱由检转向钱龙锡，问道：“钱卿，北直隶新政落实得怎样？”顺天府有新政基础，永平有能臣左应选，又有山东和南直隶两省支持，两府的新政基本到位，接下来就是磨合的问题。可其它数府进展却不如意，这令朱由检极其不满。自己的政务不好好干，竟然还有闲心替河南官绅说话，是不是不想混了？不想混就直接说啊，孤会准你荣归故里。“监国殿下，有的州府官绅有意见，说山东和南直隶新政，缙绅都有官吏名额奖赏，为何到北直隶就没了呢？”对钱龙锡的推脱之辞，朱由检非常愤怒，拍案叫道：“这是理由吗？啊！顺天府和永平府怎么没这破事，它们新政都已完成，没人有意见啊！”“监国殿下，顺天府核心是京城，新政前皆已在改制，而永平府刚经过战乱，左应选威望在外，行事又果决，故而新政顺利。其它数府状况不同，不可一概而论啊？”朱由检强压心头怒火，问道：“那钱卿你说说，要怎么论？”“给其与山东相同的待遇，臣相信新政实施起来会更顺利些。”“行，行，孤明白了。”正当钱龙锡等老官僚，认为朱由检妥协时，他却对周应秋道：“周卿，除顺天府和永平府外，其余州府官员考核皆为差等，北直隶司负责其新政的官员同样为差等。”“臣遵旨。”“监国殿下，万万不可啊！”钱龙锡急了，朱由检却是不管不顾，继续下旨道：“调阎应元，负责河间府新政；调左应选，负责真定府新政；调陈明遇，负责保定府新政；调冯厚敦，负责大名府新政。顺德和广平两府新政，直接归属孤管。各负责人独自组建新政属员，报人事司备案。”“监国殿下，你如此强硬，可知会寒了臣下之心啊？”朱由检对钱龙锡的回应非常强硬：“钱卿，现在不是孤寒了他们的心，而是孤不再需要他们！”随后，他对王之心道：“检察司派人下去，审核新政不力之情，查找官绅勾结证据，及时逮捕不法分子！”“臣遵旨！”经历过前次腐败问题后，王之心对检察司盯得很紧，甚至请厂卫出手，目前已将检察司整顿得很到位，正是秀肌肉之时，接到这任务，他岂能不开心？“监国殿下，新政不是不能进行，只是需要跟地方更多地沟通。”见朱由检另立炉灶，钱龙锡顿时急了，口气也软了下来，心中更是后悔不已，真不该接下韩爌这一摊子。现在好了，那些人底下搞小动作，最终惹恼了信王，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哼，孤只要新政尽快推行，使得上令下达，提高政务效率，不需要沟通！”朱由检已经迈出这步，就没有回头可能。“监国殿下……”钱龙锡疾呼，却没像韩爌那些头硬，愤而辞职。朱由检没理他，而是吩咐周应秋：“周卿，官员不够，可提请政务院，从山东和南直隶或内务府调。另外，顺天府和永平府新政表现特出者，也可调往其它州府为官。”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调人，正好体现出新政搞得早的优势，新政官员上升通道，有着无限想象空间。而这正是籍贯在顺天府的高官对新政的呼声。“臣遵旨。”周应秋也没压力，去年山东官吏一体化考试，以及师爷考核，可是有十多万官员入职，有的是可调官员。散会后，消息传出，京城内顿时欢声一片。那些没眼力介的缙绅所为，正好给顺天府和永平府官吏机会。这就是新政早的好处！在京城高官暗中支持下，顺天府新政改制，可是做得如火如荼，表现之好，据说得到过陛下称赞。而钱龙锡等一帮硕果仅存的老派官僚，则是哀声一片。信王另起炉灶，将他们经营多年的关系网，打得支离破碎不说，还可能会端了他们饭碗，断了仕途。更害怕的是河南缙绅，一听到有关河南的消息，再加北直隶新政举措，即刻吓得逃离京城，再也不敢有非分之想。朱慈炫接报后，不由点头称赞：“信王叔越来越有魄力，敢另起炉灶，强行推进新政，这事干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