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大明第一巡抚

镇江，南直巡抚衙门。虽然没有四处征战，但毕自肃过得顺风顺水，平定江东和南直新政，让他得到不少功劳。又属于乾圣信任之重臣，封爵不是问题。撤销江南总督府，让毕自肃从应天巡抚晋升为南直巡抚，至少从权势上又上一个台阶。而南直隶的经济恢复与发展，又让他坐实大明第一巡抚的宝座。正当他与下属展望未来时，一道八百里加急圣旨送到，河南难民过境，粮食支出由南直巡抚衙门承担。他愣了一会，随后便是苦笑。自个当家自个清楚，南直隶粮食并没那么富余，原因在于湖广和江西的粮食，自去年至今已不得在南直隶销售。新政后，南直隶属于内务府通购通销的两个省份之一，外部粮食不得进入销售市场，全部由本地产粮解决饭碗问题。而经过一场大乱后的南直隶，粮食生产尚未完全正常。毁桑归田的产量恢复，也需一定时间。去岁，南直隶粮食能自保，也有一定富余，但水利和道路工程的开展，投入的粮食同样不少。现在又是粮荒季节，收购粮食是千难万难，而仅靠粮仓存粮，显然远远不够。让陛下和上书房重臣开放河南难民南下，可见河南灾情已到危急境地，南下的难民肯定不会少。看似只要抵达长江即可，可架不住那庞大数量啊。“下公文给各州县府衙，全力征集米粮，往运河或长江码头运，交给操江水师运往江北各地。本抚即刻前往南京找粮，尔等加紧制定好各种计划，免得运转起来没头序。”现在最大的粮食来源是内务府，他要去找褚宪章，看能否借些米粮支应一番。“是，抚台。”事关粮食和难民，官吏们不敢怠慢。等他赶到南京，到宫中拜会褚宪章时，正好温体仁也在。“褚公公，河南难民大规模南下，下官真没辙了，要不然也不会来求公公。”毕自肃刚开口，温体仁便抚须微笑，而褚宪章则一脸苦笑。点点案几上的圣旨，他说：“范九，你要承担的是难民过境米粮，咱家可是要保证长江至灵渠移民线的米粮，谁更难啊？”“啊！”毕自肃大为惊讶，温体仁笑道：“难民南下，难不成要留在南直做工程？他们都是要沿江而上，前往南洋的。”“可褚公公、温院长，一天两天南直隶没问题，可长期的话，下官也榨不出米粮来啊。”的确，整个大明都缺粮，现在又是朝廷严控米粮时，说不能进南直隶，那就一粒都不能进。毕自肃不是个习惯推脱之人，但筹粮难度之大，不是外人所能想象。可没等他缓过劲，褚宪章又给他一个沉重打击：“范九，陛下严旨，江东数府的余粮，归内务府征集，供应给灵渠移民一线，你不得在那里调粮。”“这……”反对是不会反对的，但急肯定要急，因为真的是急。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粮食来源就紧张，现在却还要划去一大块，让毕自肃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省力的活，大家都能想到，那就是从各码头囤积的粮食中挪用部分，可上面既然这么做了，显然这条路行不通。“褚公公，山东那边看能否挤一点出来？”对温体仁提出的办法，褚宪章点点头道：“全要南直隶供应粮食，困难的确过于巨大。咱家马上派人去山东，看能挤出多少，到时与扬州仓库调换就是，山东粮食北运，扬州的粮食调拨给南直巡抚衙门。”“谢褚公公。”毕自肃刚松口气，褚宪章却提醒道：“范九，山东本就是干旱严重省份，能够做到自给自足已不容易，今年干旱明显要严重得多，他们也要储备粮食抗粮荒，不要指望太多。”“褚公公，下官省得。”毕自肃明事理，不会为南直隶的利益坑山东。再说，山东或许可以支持部分，但也不会被你坑的。毕竟，现在不再是以往，要在保证本地百姓利益基础上，才会伸出援手。温体仁却想到了个点子。“褚公公，范九，本官派人去浙江，想办法筹集些粮食来。”小冰河期，影响的不仅仅是北方，对江南影响也很大，主要表现是水灾。南直隶经过战乱，对粮食生产还是有一定影响，再加以往改粮田为经济作物，粮食靠湖广供应，恢复起来尚有一段时间。浙江不是产粮大省，但海贸发达，粮食基本能满足省内需求。今年，浙江开始新政，家有藏粮的缙绅大户，在谋取新政利益时，肯定愿意拿出粮食帮助朝廷挺过难关。褚国章眼睛不由一亮，赞同道：“温院长，只要能解决粮食问题，给些免试的官吏名额，完全是可以的。”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噢，对了，只要肯出粮食，条件不符合的，也可以给名额。”“褚公公说得没错，本官就想用官吏换粮食。”温体仁笑道。只要对朝廷有利，这些上书房官员做起利益交换来，一点都没违和感。新政能顺利推广下去，最根本的就是利益交换。解决粮食极度短缺的问题，最好的办法就是利益交换，这在之前也跟湖广和江西粮商交换过。毕自肃压力大减，浙江老百姓手中粮食或许不会太富余，但缙绅大户手中肯定很多，因为运河控制在朝廷手中，他们很难北运售粮，所存的粮不处理会有损失。“那我们三个联名上奏，具体操作由温院长来办，范九你最好亲自坐镇江北，随时处理出现的问题。”“那就按褚公公说的办。”温体仁和毕自肃一品答应。上书房体系官员，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不在乎什么君子不言利。温体仁回到政务院，召集属官一番商量，然后一项政令出台，在浙江以粮食换官位。以千石起步，五千石粮食可换七品官，一万石粮食换六品，两万石换五品，五万石换四品。任职的衙门为内务府。新政官员，现在大多从内务府调人，官吏一体化考试录用者，除少数特别人外，基本先在内务府任职，但要从基层做起。给内务府的官职，起步就要比别人高出不少，只要能力足够，升迁起来自然要快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