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章 报仇不过夜

氨的合成需要高温高压和催化剂，催化剂好办，高温高压在试验室也能勉强办到，但作为原料的氮和氢的纯度，以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哪怕是实验室产品，也难免出现大量杂质。对朱慈炫来说，这很好理解。光有理论水平，在一穷二白的基础上，也不可能一步登天，需要几代人努力才会见到曙光。“宋卿，制氢相对容易，但从空气中分离氮气，需要更强的实验条件，氨的纯度不好可以理解。”至于合成氨的工业化，朱慈炫现在也只是想想而已，不可能在短期间内完成。“总的来说，工业部所属的各研究所，以及科学院的理论研究，做得非常好，卿在制定开支规划时，应适当对其进行倾斜。要是资金不足，可奏请专项研究资金，在财政不困难下，朕一定会批的。”“臣遵旨。”宋应星非常激动，同时也有很大压力。乾圣对工业部的大力支持，能极大推动各项试验研究，但巨量资金投入，要是无法产生研究成果，他内心会觉得对不起陛下的信重。在朱慈炫与徐光启和宋应星畅谈工农业发展时，阿济格率部抵达漠北。如今的建奴不再是财大气粗，一万军队中只有一千真正的八旗精锐，其余皆是刚从蒙古部落中征召的。与真正的八旗精锐相比，他们的装备是用一号钢打制，但也比之前强上不知多少。因此，士气上仍不输当年的大金铁骑。至于能打出多少威风来，连阿济格心里都有些忐忑，要不是八旗精锐金贵，他还真不愿带这些“牧民”来。经过己巳之战惨败后，八旗精锐只剩两白旗，经过补充后，满打满算也只有两万，被全转化为白甲兵。至于原本也算大金精锐的红甲兵，只能从各蒙古部落中选拔，但在阿济格眼里那就是牧民。因为经过草原之战和己巳之战，草原骑兵也所剩不多。气候恶劣，漠北草原到处是绿色，但牧草长势并不喜人。因为罗刹骑兵的到来，漠北草原上已无蒙古部落放牧。漠南的牧民日子过得那么好，馋坏了其他蒙古牧民，有机会就会举家甚至举族南迁，谁愿待在漠北过苦日子呢？这也是多尔衮严厉控制蒙古部落的原因。大金这个主子，现在实在是太寒碜，实力又弱，打心里就没多少臣服的。在阿济格伤感时，前方斥候快马来报：“大贝勒，前方出现罗刹骑兵，数量估计在三百左右，斥候已交上手，情况不是那么乐观。”多尔衮坐上大汗宝座后，大金原有的权力金字塔彻底倒塌，大贝勒代善被削为平民，待在府中等死。阿济格成了大贝勒，多铎则是二贝勒，还有一些多尔衮的亲信成为新贝勒，同样组成八大贝勒议政的格局。但多尔衮已完成集权，八大贝勒议政只是个摆设，大权皆落在他三兄弟手中。“怎么个不乐观？”阿济格皱眉，火爆脾气却没爆发。“禀大贝勒，罗刹骑兵装备虽远不如我大金，但非常凶悍，斥候交战，我方竟然没占上风。”阿济格听了，眉头皱得更紧。大金斥候的装备与白甲兵等同，又皆是骑术精湛的游斗高手，竟然占不了罗刹斥候的便宜，这说明罗刹骑兵真的很强。想了想，他手中马鞭朝前一指，下令道：“匀速前进，接近后即快速包抄，全歼罗刹骑兵。”训练时间不算长，但在老精锐的带领下，这支“新军”行动还是够迅速，匀速前进的同时，完成包抄阵型。“对付区区三百骑兵，竟要谨慎到这等地步。”阿济格内心非常悲哀。悲哀没多久，他看到斥候竟然逃了回来，人员也损失近半，在他们后面还紧紧追着一队衣着鲜亮的骑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那一千八旗精锐怒了，快马脱离军阵，呼喊着迎上去。仅仅一轮对冲下来，阿济格赫然发现，装备落后的罗刹骑兵，竟然还剩下近两百，八旗精锐死得比他们还多。在叽里咕噜的叫喊声中，那队残兵顺势转向，在大金铁骑完成包围之前，朝北方奔逃而去。“杀，给本贝勒杀光他们！”阿济格气急败坏地叫喊着，带上自己的戈什哈，策马追过去。大金军队顿时转向，一队队骑兵往前急奔，往不同方向拦截罗刹骑兵。而作为从恶劣环境中杀出来的哥萨克骑兵，对此一点都不畏惧，瞧准机会杀散一队拦截的大金铁骑，转往西北方向逃窜。在阿济格的严令下，大金铁骑紧追不舍，一直追杀到傍晚，才将罗刹骑兵杀得只逃出数骑。收拢军队后，阿济格的脸色更加阴沉，在绝对优势之下，为了剿杀这三百罗刹骑兵，大金铁骑竟然伤亡过千，直接阵亡高达六百。但他也不好迁怒于部属，因为他们真的尽力了。况且，在与罗刹骑兵硬对硬地对冲下，那一千精锐竟损失一百四十多。由此可见，罗刹骑兵实力要强于大金铁骑。“或许，只有老大金铁骑才能与之抗衡。”得出这个结论，阿济格心中的悲哀可想而知，同时更认同多尔衮的做法，用大明更先进的火器，组建强大的全火器部队，以此来与罗刹人相抗衡。与其同时，一支骑兵被歼灭，并未令哥萨克人害怕，反而激起他们的怒火。报仇不过夜！一刻都不愿停留，一支七百人的骑兵，连夜行军，天未亮即到达大金营地附近。抛开政治能力不说，阿济格也是一员能征善战的名将，驻营自然不会不派斥候警戒。可尽管做得很到位，却依然逃不掉大败的下场。哥萨克骑兵一刻都不休息，换好战马后即冲向大金营地。“敌袭！敌袭！”发现敌情的斥候，一边转头策马狂奔，一边大声示警。大部将士尚在睡梦中，值勤的将领却非常愤怒，一边敲锣示警，一边集合人马冲出营门，朝来敌杀过去。在大营三里外，两支同样怒火万丈的骑兵相遇。一个对冲之下，那位大金的将领发现自己悲催了，带出营的四五百骑，只剩下寥寥的四十来骑。妥妥的十不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