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四章 趁火打劫

“足够你打上半年的火药，但需你用黄金、粮食和倭女来换。”高文采的话，令德川忠长眉头一皱。倭国银子产量大，贬值得很厉害，与黄金比价高达十三比一，而这还是用银子大量购买大明货物后的比价。要不然，会更高。黄金是倭国保值的硬通货，当然是可以用，但有些舍不得。围城很快就要到来，粮食是万万不能动用的，最近还在抓紧向外抢购呢。唯一可用来换武器的是倭女。只是作为骏府城城主，拥有的人口有限，倭女自然也有限，需要从其它地方收购才行。“高先生，能否用银子支付？”对德川忠长的请求，高文采不置可否。他笑道：“城主，小弗朗机每年购货，支付给大明五六千万两银子，现在大明银子贬值得很厉害。陛下下过旨，对外贸易要多收粮食和黄金，你要用银子支付，在下也很为难啊。”自江东缙绅对抗朝廷后，倭国与大明基本断绝来往，很难得到大明的消息，对于白银与黄金兑换比例，德川忠长也不得而知。呆愣片刻，他一脸为难道：“高先生，城主府黄金不多，但银子有不少，要是按您的要求，恐怕无法支付货款，您看……”高文采更为难，摊摊手道：“城主，我们东家好不容易搞到这笔生意，你要是无法支付黄金、粮食和倭女的话，那我只好将货售给其他人。”售给其他人？德川忠长顿时急了，不管是售给其他大名，还是售给他那个无能的兄长，对他来说皆是一个大噩耗。“高先生，城主府支付给你银子，你可想办法从其他人那里兑换成黄金啊。”办法虽然是办法，但这要是能糊弄到高文采，那他还敢自称是锦衣卫吗？“城主，这不是一笔小数字，要是在倭岛兑换，一定会大幅度推高兑换比例的。”“高先生，你可以回大明后再兑换啊。听说大明银子与黄金兑换比例是六比一，您转手就可再赚一倍。”之前是如此，但乾圣一年，内务府大面积兑换黄金，现在兑换比例已经推高到十比一。并且，有厂卫在，谁敢大量兑换黄金，立马会被找上门，替你推敲下动机。对这家伙提出的馊主意，高文采笑道：“城主，大明境内只允许兑换少量黄金，数量超过百两就要报备，你让我去哪兑换啊？你要明白，皇帝陛下下过旨，严禁与倭国贸易，违者可是要诛九族的。”诛不诛九族，德川忠长不知道，但大明与倭国禁止贸易是知道的。可要用黄金支付，他心里还是不太愿意，于是又说道：“高先生，本城主可以用更高的兑换比例，用银子支付。您看如何？”高文采依然一脸为难，不过没再坚持。德川忠长知道有戏，便试探道：“十四比一，如何？”“不如何。”高文采一口拒绝，“我们东家好不容易搞到火器，我带一堆银子回去，让在下如何向他交待？”“十五比一。”“还是太低。”高文采眼中露出贪婪，显然这其中有不少好处是他要独吞的。为了即将到来的攻城，德川忠长明知要吃大亏，但仍咬牙道：“十六比一，再也不能高了。”“好，成交。”突然之间，德川忠长觉得自己就是头猪，连单价都没谈，竟然先把黄金和白银兑换比例先说定。“高先生，那价格方面……”高文采扳着手指默算一会，回道：“火枪每支作价八十两银子，火炮每门作价七万两，钢刀每把作价二十两，弹药作价三十万两，算下来总共一百三十四万两。”郑芝龙给的价格，火炮每门五万两，钢刀每把十五两，火枪每支六十两，与售给建奴的一致。三种武器，他每种提价至少三成，比两种货币兑换比例提升幅度都要高。所赚的差价，可用于锦衣卫在倭国的费用。趁火打劫啊！半晌，德川忠长回过神，猛地摇头道：“高先生，您这出价也高得太离谱了点吧。”“不离谱，城主。”高文采一脸正经道，“只是在大明内务府对建奴售价上提一成而已。城主，我们东家好不容易搞到这批武器，你总不能让我们亏本吧？”未待德川忠长，他上身往侧一倾，神神秘秘道：“城主，不瞒你说，这批武器本来是要卖给岛津忠恒的，是我们东家给足对方好处，才截下来转卖给城主你。”对方是谁，德川忠长自然知道。郑芝龙在倭国的活动，几乎已经是半公开化，只是幕府视而不见而已。“可是，这个价格……”“城主，如果你对这价不满意的话，在下可以回去向东家禀报，看他如何定夺。”德川忠长还想讨价还价，高文采却微笑着站了起来，没有直接回绝，话中却是浓浓的威胁之意。一来一回，谁知在围城之前能否达成交易呢？“高先生且慢。”德川忠长连忙起身挽留，“高先生，不知这批货现在在哪？”高文条指指上面，笑道：“城主，只要把价款给付足，这批货随时可以交付。”“好，本城主现在就付款。”虽然有德川家光一场严密监视，但在锦衣卫安排下，这场关系骏府城得失的武器交易，非常顺利地完成。但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德川家康闻讯，只是长叹道：“大敌当前，兄弟阋墙，德川家族衰败已成定局。”岛津忠恒不久后也接到消息，便气急败坏地派代表，前来长崎责问郑芝龙。“郑统领，我们藩主都已准备好粮食，你却把火器卖给了德川忠长，这也太没诚心了吧。”面对萨摩藩代表的指责，郑芝龙神色未变，淡淡道：“这批货不是在下的，因此做不了主。”“你这糊弄谁呢？”“呵，你见我的人前往骏府城了吗？回去告诉岛津藩主，做生意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我郑芝龙要搞到货，也得给人甜头，替人带批货过来，不是在情理之中嘛。”对郑芝龙的“解释”，萨摩藩代表自然不认同：“郑统领，三千支火枪订单，可是我们藩主下的，你现在交不出货，又如何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