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五章 攘外必先安内

“不需要解释。”郑芝龙依然没有动气，淡淡地回道：“只要准备好粮食，火枪少不了你们，还有可能会提供一部分火炮。”“火炮？”萨摩藩代表顿时被火炮吸引，红夷火炮基本被德川幕府垄断，与幕府不太和睦的西南诸藩更是少之又少。岛津忠恒派代表来责问，更大的原因就是郑芝龙将火炮卖给德川忠长。“跟卖给德川忠长的一样？”“没错，那是大明卖给建奴的步兵炮，性能非常优良？”谈起生意，郑芝龙兴趣更浓。萨麻藩代表却是皱眉，道：“可我们藩主要的是红夷大炮。”“大明的步兵炮，重量不到三百斤，机动性强，射程却只低红夷大炮一点，不但可以用于步战，也可以用于守城战。”听完郑芝龙的介绍，萨摩藩代表顿时眉开眼笑，守城步战两用的火炮，肯定更受藩主青睐。只要德川幕府被明军击败，那西南诸藩的机会就要来临，步兵炮便可派上大用场。“郑统领，步兵炮我们要一百门。”面对萨摩藩代表的狮子大开口，郑芝龙笑道：“步兵炮来之不易，一次最多提供十门，每门价格七万两银子。”“郑统领，这也太高了吧。”萨摩藩代表被这高价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要知道，哪怕是红夷大炮，走的还是黑市价，那也只是一万多两银子。而这重量只是红夷大炮七分之一的步兵炮，要价却是七万两。“这价并不高，关键是有价无市。”知道郑芝龙不会退让，萨摩藩代表只能作罢，不过重申道：“火枪、弹药和冷兵器的价格，得按之前商定的交易。”“没问题。”步兵炮单价被高文采提高两万两，郑芝龙已经非常满意，做生意要讲诚信，谈好的价格本就高，不提也罢。安抚好岛津忠恒，郑芝龙又非常愉快地出了一批货，换到五十万石粮食，派人运往朝鲜。而在朝鲜的釜山港，郑芝豹和刘兴祚带着众将，一起来迎孙传庭。一万神臂弓卫队先下船，他们虽然都是运河上出身，但坐海船却是头一遭，大多吐得很厉害。从天津港上船，只在旅顺港休整一日，此后便一路赶到釜山，比孙传庭都急于上岸。辽南总督府的参谋们，吐得更厉害，只是孙传庭不急于上岸，他们只得忍着晕船的难受，等卫队先下船。最后下船的孙传庭，接受过郑芝豹和刘兴祚见礼后，便吩咐道：“郑副指挥，从明天开始，分批训练卫队适应海船。”“是，总督大人。”要渡海作战，适应海浪是必须的。进了釜山城，瞧着一片废墟，孙传庭淡淡道：“倭寇生性凶残，留之必是祸害。”“总督大人说得是，倭寇必须斩尽杀绝，不然迟早会威胁我大明。”对倭寇，郑芝龙更有深刻体会。孙传庭点点头，问道：“对马岛倭寇情况如何？”“总督大人，据锦衣卫传来的情报，对马藩宗义成在上报幕府的同时，已全面进行备战。装备方面，除了倭寇必备的倭刀外，还有将近千支红夷火枪。岛上人口超过三十万，现在几乎是全民皆兵。”装备劣质，只是倭寇人数有点多。不过，孙传庭对此也不太在意，只是轻声说：“对马岛上的倭女，能活捉尽量活捉。”“末将等遵令。”孙传庭继续道：“既然德川家光要征伐骏府城，那我们就别干扰他，等卫队适应海船后，再攻伐对马岛。”这条重大情报，锦衣卫一路行船送到他手上，自然不会不利用。“是，总督大人。”此时，渤海舰队抵达釜山却没开战的情报，也已送到德川家光手中。原本，他是想派兵增援对马岛，延缓明军攻克，为江户防御争取时间。可德川忠长公然决裂，计划顿时受阻。他心里恨死德川忠长，表面上却保持一脸冷静，扬扬手中情报，问道：“明军舰队到达釜山已久，却没发起战争，可知为什么？”酒进忠利回道：“大将军，明军来的只是水师，估计要等到步军到达才开战。”对这位家臣的判断，德川家光表示认同，又问道：“明军远道而来，尚需时日。幕府联军已经集结到位，可以发起骏府城之战了吗？”酒井忠利点头道：“大将军，攘外必先安内，德川忠长公然反叛，要是幕府不果断将其剿灭，西南那些藩主必然会蠢蠢欲动。”先灭德川忠长，再战明军。酒井忠世和酒井忠胜皆赞同这条决策。“传令，大军往骏府城进发。”酒进忠利留守，德川家光亲率幕府联军，行军数日，赶到骏府城外，并将之团团包围。收拢城外农民后，骏府城人口也不过五万，守军更是只有五千。而有着丰富军事经验的德川家光，此次却集结十万大军，要快速攻克骏府城，以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藩主们。倭国还是由德川幕府说了算。德川家光先礼后兵，派使者进城，一则拜见德川家康，二则勒令德川忠长投降。他却不知，德川忠长并不是善茬。五千守军大多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可依然有近千精锐，他们将率领新兵，打这场看似注定要失败的战争。下令将使者斩首，并将首级交随从带出城，德川忠长才去拜见德川家康。一番礼仪过后，老迈的德川家康，张开浑浊的眼睛，望向德川忠长，劝道：“忠长，国难当头，兄弟当共赴国难才是。”“祖父，您看家光那小子，挟十万大军来攻，像是要与孙儿共赴国难的样子吗？”共赴国难，德川忠长自然是不肯的，要赴也是自个赴。德川家康皱眉，道：“难道你不明白，要是明军攻克江户，我德川家族将难以面对诸藩主责难吗？”“祖父，丰臣秀吉的教训还不够吗？您要明白，能将建奴打残，将强大的红夷赶出南洋，现在的乾圣朝，远比当初的万历朝要强大。而那脑残的德川家光，却寄希望于飓风，您说可笑不可笑？”说到这，德川忠长还眯着眼瞧他祖父，耻笑道：“您不会认为，能全歼红夷舰队的大明水师，还是元朝那几条破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