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一章 两手准备

人的生命力，有时真的很顽强。皇太极就是这等人。接连被施行剐刑，建奴重犯们一个个死去，连自认勇悍的豪格也只撑了三天，而皇太极却坚持到第五天。他的身上连肉都没几片了，看上去就是具包着内脏的骨架，在第五日午时三刻才倒毙。不过，朱慈炫有旨，割下的皮肉不得吃食，甚至都没用来喂狗，而是与其骨架一起烧了。吃人肉的事，朱慈炫绝对禁止，哪怕是罪大恶极之徒的。凌迟完建奴重犯，接下去就凌迟六十七名卖国晋商及重要从犯。与其同时，斩立决的死刑犯，也在南海子军营内行刑。而此时，孙传庭率领的船队已抵达江户。江户湾海港周边，到处是新建的工事，守卫着五万幕府联军精锐。江户城外，也已建成三道防御工事，正在建的还有两道，这里将驻扎十万兵马。加上江户城中的十万，德川家光这次组织了二十五万兵马，其中没一个是刚放下锄头的农民，而是各忠于德川幕府的大名军队。这一次，德川家光要在江户城内外，与明军决一死战。而明军兵马则有七万八千人，其中两万平户督标、四万平户府军、一万神臂弓卫队和八千海军陆战队。看似三比一的兵力悬殊，但双方装备却是天差地别，明军仍占据巨大优势。孙传庭举着千里镜，观察着港口工事，锦衣卫倭国千户高文采上船，送上江户兵马部署情报，但对火炮的配置却有些模糊，只是说三处防御工事皆有火炮。“郑副指挥，舰船上能发现敌火炮阵地吗？”郑芝豹回道：“目前一处火炮阵地都未发现，末将估计是部署在地洞中的，只有开战后，洞口才会打开。另外，幕府联军兵丁也是藏在地洞中，开仗后才会进入阵地。”孙传庭点点头，笑道：“参谋部根据陛下口述，有这种分散工事避炮战术的应对指南，在敌人火炮不占优势之下，并不难破解。以小规模战术小队为作战单位，在步兵炮支持下，逐一将敌阵地攻破。”顿了顿，他转向郑芝豹，下任务道：“至于那些藏在地洞中火炮，就交给渤海舰队解决。”“总督大人放心，渤海舰队坚决完成任务。”“传本督令，在舰船上休整一日，等步兵炮抵达再登陆进攻。”下完令，孙传庭便返舱休息。而在港口工事内，德川家光心情非常忐忑，这场战役将不仅决定他的命运，更是决定德川幕府的命运，甚至决定倭国的命运。这是一场不能输的战争，而他却赌上了一切。胜了还好说，财物损失巨大，可至少获取无上声威。败了，则一切都结束，他个人结束，德川幕府结束，甚至连倭国都结束。他不相信，那个有才名的弟弟，能约束得住岛津忠恒那些野心家。“大将军放心，明军要攻破港口阵地，至少得留下一两万兵马。”心里并不相信守将的信誓旦旦，可德川家光却表现出十足的信心，呵呵笑道：“本大将军相信你，一定能守住港口。等明军陷入港口争夺战时，本大将军再下令水军偷袭大明水师，令其首尾不得相顾，最终只能败走。”只是一番场面话，却说得四周众将热血沸腾，纷纷表示要与明军死战到底。对于战意熊熊的士气，德川家光非常满意，当场允诺众将领，只要打败明军，将给予他们重赏。这个重赏，德川家光直接点明，那就是拿西南诸藩酬功。对西南诸藩，他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大敌当前，竟然还在背后搞小动作，想进攻长州藩。估摸着明军今日不会进攻，德川家光带着酒井忠利返回江户城。在大将军府主位上落坐，德川家光扫一眼酒井忠胜，问道：“安排好了吗？”嘴上说能挡得住明军，行动上也做着要与明军死战到底的准备，但他心里却没多少信心。因此，他与酒井家三位忠心的家老商议一番，决定要做好两手准备。从江户城转移出近八百万两银子，还有四家优秀的子弟，准备在江户城被攻破后，再另立德川幕府，继续领导倭国大名抵抗明军。而酒井忠胜就是托孤重臣。“大将军放心，一切皆安排妥当。”酒井忠胜神情凝重，这次转移大量财物，要躲避德川忠长耳目不说，还要不让幕府联军将士知晓，可费了他不少心思。“忠胜，战事不用你劳心，等港口被攻破，你即出城。”“臣遵命。”在德川家光托孤时，德川忠长既喜又忧，一个人大醉一场。喜的是，等了许多年，终于等来登上征夷大将军宝座的机会。忧的是，高文采向他透露了大明对倭国的处置方案。领土方面，大明只割让了平户藩，对马藩则归还给朝鲜。除此之外，还有一系列的通商条款，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赔款。嘉靖年间的倭乱，朝鲜壬辰倭乱，以及前次屠戮釜山事件，皆要幕府赔款。赔款也没什么，因为这三次倭乱皆是事实，也给大明和朝鲜带去极大损失。只是赔款的数目，令德川忠长浑身发冷。两亿白银！将所有大名的存银收集起来，恐怕也远不足两亿白银。更令人愤怒的是，明军攻破江户，所有缴获一分都不给他德川忠长，让他如何能筹集得到两亿白银？高文采那奸商，竟然还给自己出了一个馊主意：发行国债，筹集赔款。国债是什么东西，德川忠长不懂，觉得是借款。凭着幕府势力，借几百万，或许不会有太大问题，可两亿白银，你向谁借去啊？没错，明军从平户藩搜刮了六七千万两，可除了江户能媲美外，其余大名皆是穷光蛋，哪来的银子借啊？即使能借得到两个亿，可付出这笔巨款后，一个穷得叮当响的幕府还运转得下去吗？那些被敲诈的大名，有一个会与幕府同心，德川忠长都能将之吃下去。这个征夷大将军不好当啊！德种忠长觉得自己得有两手准备，要是赔款谈不下来，这个征夷大将军不当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