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九章 缙绅软肋

说到这，朱慈炫语气陡然严厉起来。举着手中奏折，厉声道：“问题在于思想上的混乱，天罚这种骗人的老把戏，现在竟然在朕面前玩上了。朕比所有人都明白，地震是自然现象，而不是虚无缥缈的上天对朕失德的惩罚。这事老百姓说说可以，但读书人不能说，也不能信谣传谣，不然朕必严惩不怠！”阮大铖不失时机地奏道：“陛下，臣以为，散播迷信和传谣者，其本人和家族当取消未来十年的一切考试资格。”这奏议非常狠，连入学考试资格都没了。当然，全民教育在新体系下都刚开始，新政地区也只在省城进行试点，前提还是当地财政能承担教育支出。全民教育道路还遥远，对缙绅家族暂时没什么影响，但不能参加官吏一体化考试，那就会拔了他们的根。阮大铖这招打中缙绅软肋上。“阮铖所奏甚当，政务院、教育部和政宣部联合发通告，将此惩罚措施公布出去。”对阮大铖，朱慈炫还非常欣慰地称赞几句。“有人提出暂缓迁都，连懿安太后都如此，诸卿以为如何？”事情出了，哪怕心有定计，还是要跟重臣们议议的。“陛下，从奏报上看，南京皇宫也有受损，缓缓也无不可。”孙承宗还是以稳为住。朱慈炫却不然，只要危机预警系统没报警，他就不会有危险，推迟迁都就没必要。迁都需要大量劳力，在农闲季节进行才行。要是缓缓，那就要缓上一年，这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大明今后数十年的重心在南洋和天竺地区，迁都南京可缩小消息传递的时间，提升时效性。“孙卿，皇宫受损并不严重，等我们抵达南京，早就修理好，没必要为这个理由而停止迁都。”袁可立瞧一眼孙承宗，见他只是一脸苦笑，并未坚持自己所议，便奏道：“陛下，地震只在南京发生，南直隶其余府县皆正常。目前迁都准备已经完毕，花费了巨大财力、物力，暂缓迁都的损失比南京地震更大，得不偿失。臣以为，迁都按原计划进行。”“袁卿所奏甚当，地震不会一直发生，尤其是烈度不大的地震，很快就会过去。而两京距离遥远，等圣驾抵达时，南京早已安全，没必要暂缓迁都。”随迁官员连同家属都要南下，加上南下的军队，人数超过三十万。因此，迁都也会减轻北方负担，重臣们知道朱慈炫心中所想，于是纷纷表示支持。散会后，除一道重申迁都的圣旨，还有三个上书房衙门的联合公告。政宣官员也拿着抢印的小册子，下基层向百姓们宣传。至于那些读书人和缙绅老爷们，联合公告会让他们闭嘴。在乾圣朝，没人敢轻视官府公告，更何况是来自上书房衙门的公告。于是，多管齐下之后，一场因南京地震引发的风波，很快消弥。得知朱慈炫坚持迁都，懿安和康裕两位太后联袂而来。看到她们愁眉苦脸的样子，朱慈炫笑道：“母后，母亲，相比于天启三年的地震，这次要轻得多，损失也并不算大。”懿安太后道：“皇帝，母后并不是反对迁都，相反认为迁都南下非常有必要。只是，皇帝毕竟是万金之躯，容不得一点闪失，延缓一年迁都却并不影响朝局。”“炫儿，听你母后的话，延缓一年吧。”亲生母亲康裕太后附和。朱慈炫摆摆手，道：“朕金口玉言，刚下旨重申按原计划迁都，岂可朝令夕改？再说，迁都需要时日，等朕抵达南京时，一切皆已尘埃落定，母后，母亲，无须多虑。”“皇帝……”懿安太后还要再劝，却被朱慈炫挥手打断，转移话题道：“母后，张国丈多次请求留在京城，朕思之再三，已经允准。”不管张国纪是如何想的，朱慈炫考虑的是张家商队与建奴的贸易方便，一旦批准与建奴的贸易，可直接从京城出发。对此，懿安太后倒没多想。她本身就不是个有野心的人，这三年基本待在后宫不出，没干预过朝政，更没为自己家族谋个福利。反倒朱慈炫给了张家好处，为朝廷效力的同时，还赚到不少钱。摆平懿安太后，朱慈炫又对自己母亲说：“舅舅他们也想留京，但朕以为还是跟随朝廷南下为好。”对自己的母族，他不是不待见，只是不同于张国纪是读书人出身，他们连字都不识几个，只能安排在内务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对此，多有怨言。这次借迁都南下机会，他们想远离乾圣，山高皇帝远，才有更多捞钱机会。这点小心思，再加上身边有人怂恿，朱慈炫怎会不知道？为免到时人头落地，自然是要将他们留在眼皮底下盯着的。“炫儿，你舅舅他们昨日进宫，对母亲说故土难离。要是他们不愿南下，就留在京城好了，反正有内务府看着，料想不会出什么事。”康裕太后缺乏政治敏感性，待在宫中又不视事，对兄弟心中的道道并不知晓。朱慈炫耐心地解释道：“母亲，朕曾下过旨，凡南下之后妃、女官，其家属必须南下，舅舅他们也在此例。若答应他们请求，其他后妃之家属也如此，那朕用何取信于臣民？”康裕太后一时语噎，愣愣半晌才说道：“那母亲就让他们准备南下吧。”懿安太后微笑不语，她坚持留京，那是为了看着朱由检，免得有不忍之事发生。自己父亲请求留京，不违背旨意，又是为了国事，与康裕太后的兄弟不同。三言两语化解了两位太后的劝阻，朱慈炫心思又回到灾害上。他不是学历史的，只是知道崇祯朝灾难不断，对几件重大灾害还是从小说上看到的，这种小灾小难压根不知。他觉得需要有个应急衙门，从朝廷到地方，来处理这等事务。想来想去，后世的应急管理部应景。于是，他下达一道圣旨，在上书房体系下设立应急管理部，并设应急大臣，处理各种灾情或非军事突发事件。应急大臣选的是毕自肃，因为迁都南京后，应天巡抚衙门会被撤捎，南直隶政务直属上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