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六章 驻跸镇江

迁都有很多讲究。什么时候进南京，都要由钦天监算出吉利日期、时辰，南下则要留出宽裕的时间。不然，误了吉时就不吉利了。十二月初一，是钦定的圣驾进南京日子。此时算起来，离进南京还有半个月时间。因此，圣驾驻跸镇江，在召见乡贤和当地官员的同时，也召见前来参加迁都的高官。江敬民就是其中重要的一员。他是从龙之臣，从九品翰林待诏一举晋升至正六品詹事府府丞，后来跟茅元仪去军中历练一段时间，又升为从二品的浙江巡抚，主持新政。算是一飞冲天。朱慈炫对从龙之臣，酬功从来很丰厚，对他们也非常信任。“江卿，海贸生意被内务府收编后，浙江沿海居民生活可还好？”“陛下，浙江生产海贸商品，以杭嘉湖的丝绸为主。改桑为粮后，蚕茧生产影响比较大，不少靠此为生计的农妇，携家加入内务府产业，生计不会有问题，但蚕丝产量下降不少。”先汇报了蚕丝产业情况后，江敬民表示了忧虑：“沿海居民山多地少，原本依靠走私，日子比内陆百姓过得要好。如今，内务府收编海贸产业后，很多人失去下海机会，官府虽引导多开垦土地，也提供了官府水利工程建设岗位，但总的来说并不理想。”内务府收编海贸产业，是以船带人，不可能将全部人都纳入安置，不然这负担过于沉重。朱慈炫问道：“那官府方面可有其它对策？”江敬民迟疑片刻，回奏道：“陛下，收编海贸产业淘汰下来的，基本是外围人员，他们家中田地不多，也没其它技艺，只能靠海吃海。臣等与内务府商议过，想让他们重新从事打鱼工作，打的鱼由内务府统一收购加工出售。”褚宪章点头道：“陛下，此事浙江那边已报过来，只是最近忙于迁都事务，再加上冬季不是出海季节，因此尚未处理回复。”朱慈炫算是听出来了。除了出海贸易管理严格外，对出海打鱼并未有限制。那些失业的渔民，因为家穷没船才无法下海营生，内务府收购鱼虾的同时，还得向他们提供渔船，要不然措施再好也没用。这个问题，同样是山多地少的福建应该也存在。他想了想，觉得类似渔民人数不在少数，在没法移民的情况下，得想办法替他们解决生计。而内务府的思路正合适。有着后世经验的朱慈炫，立马有了定计。“褚伴伴，内务府成立海洋渔业公司，收编沿海渔民，开展渔业生产。另外，与农业部合作，成立海上养殖实验场，以增加渔业产量。”褚宪章领旨后，朱慈炫提醒道：“海洋渔业一开始或许会亏损，不要因此而退却，从技术上想办法，在安全有保证的条件下，增加海洋渔业规模，扩大销量。”“陛下，鱼打上来不会少，只是因无法及时出售而腐烂，致使有产量而无收入。只要内务府解决存储问题，一定不会亏损的。”看得出来，江敬民做事很务实。但朱慈炫见识更广，笑道：“江卿，一只小渔船能打多少鱼？就如同卿所奏，海洋渔业的最大问题是存储，因为出海后的鱼容易死，更容易腐烂，这才是销量不大的根本所在。一定解决了存储问题，销量海了去，那点鱼产量又算得了什么？”叹息一声，他提点道：“靠海吃海，将海鱼进行处理后，再用海盐腌渍加工，或者煮熟后做成罐头，相信存储时间会提升不只一点两点，到时就可运输到内陆城市出售。”毋用置疑，这个时代肯定有腌渍的海鱼，只是因海盐珍贵而舍不得用而已。可内务府不一样。它是食盐专卖衙门，扩大生产后完全可满足海鱼腌渍的需求，而不会引起食盐市场混乱。“陛下圣明。”褚宪章称颂一声，道，“臣会安排内务府招募相关人才，进行海鱼存储研究，力争将海洋渔业做大做强，为大明百姓提供价格相宜的海鱼。”朱慈炫笑着点头道：“刚开始，海鱼因价格昂贵，很难走进寻常百姓中，但权贵人家却是不小的需求。对了，到时宫中可增加海鱼做的菜，相信宫外肯定会有人效仿的。”“是，陛下。”浙江的问题，不仅仅是沿海渔民生计问题，更大的问题是粮食供应问题。相比福建的八山一水一分田，浙江的七山一水两分田也没好到哪里去，原因是人口更多。田地多是毁林所得，上田少，中下田多，粮食产量更显得低。这也是浙江海贸发达的原因，不然哪养得了这么多人？除了改良稻种外，也只能走工商业的道路，靠赚的钱买粮补不足。这一点，浙江人擅长。“江卿，除内务府在浙江的产业发展外，巡抚衙门应鼓励私人创办产业，解决富余劳力问题。当然，私人创业亦可依托内务府的产业发展。”作为新体系下成长起来的官员，江敬民更重实务：“陛下，巡抚衙门已向各府县发公文，调查当地缙绅创办产业的意愿，以及需要巡抚衙门协调或解决的问题。”对他做事在先，朱慈炫表示欣慰，跟着对褚宪章说：“褚伴伴，民间多有能工巧匠，内务府可提供相应帮助，培植手工业产业群。如若有发展前景，内务府可直接投资，将之做大做强。”“臣遵旨。”朱慈炫随后又问到新教育：“江卿，听说杭州缙绅提出，在杭城设立新学校，目前有何进展？”“陛下，杭州和宁波分别筹备一所新学校，是为新体系下适龄孩童入学所用。”内务府产业所到之处，皆会办新学校，为官员子弟教育所用。江敬民对乾圣提的问题却不以为然：“杭州缙绅的确有这种强烈要求，但学校只向官绅子弟开放，臣坚决不同意。臣以为，官绅子弟入学需缴书费、学杂费，但家境普通人家的子弟入学则适当减免。因为办校费用来自于他们捐赠，因此他们也不同意臣所要求，办新学校的事就这么僵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