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小年夜宴

范文程回到外交司的公馆，向此行副使谭泰通报了好消息：大明愿卖二十门步兵炮，同时还给了张家商队两万支火枪的指标。谭泰是多尔衮亲信，算是“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的人物，一同出使有着钳制范文程的意味。由于乾圣刚被行刺，大明对外部势力管得非常严，正好借机约束建奴使团，只允许范文程一人出公馆，给了他很大便利。听到此行顺利，谭泰也大松口气，大金实在是太难了，对大明低声下气不说，竟然到了被那不知从哪来的哥萨克人欺负。好不容易攒下一万火枪兵，却被哥萨克人消灭五千，还搭上五六千大金铁骑。这日子实在过得太憋屈！可不管再怎么难，总得要过下去不是。要不是大明不接受，大家都想来大明过清闲日子，谁爱折腾谁折腾去，反正大家伙都不想再折腾，免得折腾下去连条命都没了。因此，大家非常羡慕反正的镶蓝旗，家属都被接到关内享福，更羡慕卫拜一家。那改名为卫拜的鳌拜，现在可是大明领军一方的高级将领，为重创大金铁骑，立下卓越的功勋，听说会被封为侯爵。其父卫齐同样立下功勋，成了内务府的高官。他们一家算是一步登天，成了大明勋臣家族。可羡慕归羡慕，人家也不要你不是。“范先生，好不容易来趟南京，大家伙都想上街去逛逛，你看能否找外交司通融通融，行个方便？”建奴使团，只有范文程可出公馆，连去拜访大臣的礼品，都是公馆派人送的。范文程迟疑片刻，点头道：“明日是宫中过小年，南京大街上年味很浓，促销的货物也很多，你们去买点回去也好。等会，本官就去拜访范司长，请他通融通融。”随后警告道：“大家都把帽子带严实了，免得让人发现是女真人而丢了性命。另外，要听从公馆官吏安排，不可自行其事，到处乱走。”“范先生放心，我们一定小心在意，听从安排。”现在大金弱得对大明来说几乎为无，谭泰一行人自然不敢造次，对范文程言听计从。十二月二十九，南京城内鞭炮此起彼伏，哪怕已经过了南方小年，大家也跟着再过一次小年。晚上，宫中吃小年夜饭，大家不约而同地白日过，免得宫中放烟火时，受到鞭炮声打扰。不同于以往，入宫饮宴者，一概要求穿便装，免得吃饭饮酒不方便。到了下午申时，大臣及家眷开始陆续入宫，被内侍引往各自座位。参加小年宴请的，还有全大明的四百余位乡贤，他们参加迁都仪式后，留在南京过年。乡贤代表与重臣们一起，直接在乾清宫入席，其余人等安排在各处，等待一起开席。女眷则由康裕太后和众嫔妃招待。一至酉时，宫内灯火通明，朱慈炫带重臣及乡贤代表们，在乾清宫外祭告天地，送灶神上天言好事。随后，宫内鞭炮齐鸣，欢呼声震天，一派过年的好气象。“诸卿，一年比一年好啊！”朱慈炫拍手欢叫。重臣和乡贤们齐声称颂：“臣等恭喜陛下，贺喜大明，繁荣昌盛，万万代！”声音传到，各处宴席之地臣子们，皆起身齐声称颂：“臣等恭喜陛下，贺喜大明，繁荣昌盛，万万代！”朱慈炫哈哈大笑，大声道：“高伴伴，传旨！”高时明展开早准备好的圣旨，抑扬顿挫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以来，文人无耻，莫过于大明，对外懦弱无能，对内却横征暴敛，视百姓为草芥，致使大明江山摇摇欲坠，几亡于建奴之手，孰为可恨！然，大明文人亦有于谦之辈，留得清白于人间，朕很欣慰。今有四百一十三位乡贤，皆为大明天下之楷模，随朕至南京，共举迁都之盛事，朕岂可负之？朕今日便祭告大明列祖列宗，祭告大汉民族之先贤，祭告大汉民族之先烈，赐封与宴之乡贤为子爵。此诏，布告天下，咸使闻之。”这份诏书，重臣们自然都知晓，也是大封爵位的开始。乡贤代表们则有些呆愣，封爵之事多有传闻，却没想自个先被封上了。“诸位乡贤，还不谢恩领旨。”高时明微笑着提醒。他们当中，肯定有人要辞封的，朱慈炫在他们开口前，神情凝重道：“诸位卿家，真正的道德模范，大明朝是少之又少，多的是为富不仁者之缙绅，他们心中根本没有大明朝廷，也无大汉民族，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向外族出卖大明利益毫无违和感。朕希望，以此诏告天下缙绅，不以诸卿为模范，免不了要被历史淘汰，甚至被朕灭族。”没有恳请他们接受爵位，但乡贤代表们却是泪流满面，他们这些秉持本心的乡贤，其实并不如表面上那么风光，对作恶多端的缙绅也无约束力。但乾圣帝一直以来，却对乡贤非常敬重，大家自然不能坏了乾圣帝的好事。“臣等领旨，谢陛下隆恩！”一人跪下领旨谢恩，其余人纷纷效仿，脑袋抵地，痛哭流涕。“地上寒冷，卿等快快平身。”朱慈炫走下台阶，伸手扶起一位老者，其余乡贤纷纷起身，望着这位年幼的皇帝，一时感慨万千。皇帝真的是神人转世。要不然不会以幼冲之龄，除魏党削勋贵，大败江东缙绅之势力，并征服四方。乾清宫前，乡贤们刚起身，其余宴席之处，纷纷响起万岁声。回到乾清宫正殿，君臣依次入席，高时明朝外高喊道：“小年夜宴，开席喽！”不同于以往分席，朱慈炫让人在殿中摆上十二张圆桌，十二人一桌，君臣同乐。三十六道菜，六六大顺！朱慈炫的上席，除高时明和褚宪章陪同外，还有三位德高望重的老乡贤，余者六位是袁可立、孙承宗、徐光启、宋应星、吴有性和毕自严。之前已下过旨，宴席随意吃喝，高声谈笑，不必拘泥于礼节。有乾圣这个开明的皇帝，重臣和乡贤皆很放松，喝着酒，吃着美味的菜肴，谈些趣事和典故，并不涉及任何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