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楼三楼,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内,正传出悠扬动听的琴声。房间内,丝烟姑娘正在琴桌前十分投入的抚琴,身体的姿态和动作也会随着乐曲的抑扬顿挫而变化。房内的一张圆桌旁,王炳元和李浩面对面的坐着,两人一面浅浅的饮着酒,一面安静的欣赏着乐曲,听到精彩的部分便会忍不住看向对方,知己般的点点头。不久,一曲终了,丝烟姑娘的双手才缓缓的离开琴弦,抬眼看向王炳元和李浩二人。“王公子,李公子,不知奴家的这一首新曲二位是否还喜欢?”丝烟姑娘柔声问道。王炳元马上道:“丝烟姑娘的这一曲犹如天籁之音,不同凡响,在下非常喜欢。”李浩也道:“是啊,丝烟姑娘。这一曲不仅旋律动听,而且意境也十分悠远,我二人听得已是如痴如醉,仿佛置身琴声中的桃源之地。”“正是,正是。”王炳元拊掌赞同。丝烟姑娘柔美一笑,起身后走出琴桌,向二人盈盈福了一礼:“二位公子谬赞了,丝烟实在是不敢当。”王炳元和李浩二人连忙一齐摆手。李浩这时给一只空杯中斟满了酒水,笑着道:“丝烟姑娘抚琴辛苦,请坐下喝杯酒,解解乏吧。”丝烟姑娘谢道:“多谢李公子。”随后,丝烟就坐到了圆桌旁,端起酒杯用另一只衣袖挡住,微微仰首喝干了酒水,并且喝完之后还将杯底亮给二人看了看。“丝烟姑娘好酒量。”王炳元轻轻拍掌赞道。李浩也笑着点头,又给丝烟斟了一杯。丝烟微微一笑,道:“王公子,李公子,方才我们聊过了江北张公掖的狂草,以及离国周淮安的画作,奴家刚又弹奏完了一首新曲,不知接下来二位公子谁有兴趣同丝烟手谈一局呢?”李浩当即就道:“要说下棋,李某自问远不如王兄......王兄,看你的了。”丝烟的目光立刻落在了王炳元的身上,饶有兴致的等他说话。王炳元却笑着摆了摆手,道:“丝烟姑娘,你别听李兄乱说,在下平日里虽会同朋友们下上几盘,但那都是找个乐子解解闷,要论棋力,那是登不得台面的......”顿了顿,王炳元笑着继续道:“丝烟姑娘棋力超群,像鲁临舟和江玉珩这样的棋坛高手都不是丝烟姑娘的对手,那在下这样的,便更不是丝烟姑娘的对手了,所以还是不献丑了,呵呵呵......”丝烟道:“王公子太过谦了。”王炳元这时忽然问李浩:“李兄,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李浩道:“应该差不多快子时了吧。”“哎呀,都这么晚了?”王炳元急忙站了起来,拱手道:“丝烟姑娘,今日出来时在下曾答应过娘子要早些回去,眼下时辰已晚,在下只能先告辞了.......李兄,接下来就劳烦你陪丝烟姑娘手谈一局吧。”说罢,王炳元又向丝烟姑娘拱手行了一礼,紧接着就同李浩告罪了一声,转身离开了房间。等房间门重新关上,李浩就笑着道:“丝烟姑娘若不嫌在下棋艺粗陋,在下愿陪丝烟姑娘下上几局。”丝烟面带微笑,道:“李公子,来之前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吧,凡是通过四绝之局脱颖而出的破局者,最后来到这里若能在棋盘之上胜过丝烟,令丝烟心悦诚服,那么丝烟必将尽心尽力的服侍他。”李浩马上点头,道:“丝烟姑娘,李某不才,虽棋力低微,但依旧想同丝烟姑娘对局一回,即便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输,李某也心满意足,不枉此行了。”丝烟会心一笑,点头后便站了起来,轻声道:“李公子,请稍等。”说完,丝烟就从一旁的书桌上取来了一副棋具。“李公子想用黑子,还是白子?”丝烟问。李浩选了黑子,丝烟便将黑棋的罐子摆在了李浩跟前,自己端走了白棋罐子。丝烟道:“李公子,咱们一局定胜负,请落子吧。”李浩点了点头,表情便渐渐的严肃起来,只见他左手扶住右手的袖子,从罐子里稳稳的取出了一枚黑子,然后“啪”的一下落在了棋盘上的一颗星位旁。丝烟马上落下一颗白子,并且注意力也快速的投入到了棋局当中。随后的一刻钟里,二人不断的在棋盘上落子布局,期间互有攻守,看起来似乎是势均力敌。但二人脸上的神色却大相径庭,丝烟显得轻松自若,毫无压力,而李浩却全程皱着眉头,手心还在不停的出汗。过了一会儿,丝烟自信的落下一枚白子,然后对李浩道:“李公子,你的大龙危险了。”李浩这时立刻拧紧了眉头,陷入了沉默当中。片刻后,李浩将手中的黑子扔在了棋罐中,起身拱手道:“丝烟姑娘棋艺精湛,是在下输了。”丝烟马上站起来回了一礼,客气的谦虚了两句。李浩还是很有风度的,输了棋并不纠缠,笑着道了一声别后,便昂首阔步的离开了房间。随后,丝烟在收拾棋子的时候,门缓缓的打开了,春娘从外面走了进来。春娘一看丝烟还在收拾棋子,便马上心疼的叫道:“丝烟,你干嘛呀,让我来让我来,你歇着就好。”说着,春娘就上前抢着收拾起来。丝烟这时就问:“春娘,为何那个纨绔没有来?”春娘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之前他说上个茅房就来的,可后来却突然就不见了人,还让洛公子带着人到处找了好久,到了最后又说人找到了,直接回家了,你说这个陈昕奇怪不奇怪?”丝烟问:“那他们有没有说突然回去的理由?”“没说。”春娘摇头。丝烟顿时蹙眉,心想难道是先前自己对他的态度太过恶劣,导致他改变了主意?春娘见丝烟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便问:“丝烟,你不是很讨厌那个陈昕的吗?他没来你不该高兴才对吗?怎么反倒很失望的样子呢?”丝烟顿时有些窘迫,急忙否认道:“妈妈,你别乱说好不好,我哪有失望,我只是不理解像他这种无耻好色之徒,为何会中途离去。”春娘忽然“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随即就憋住了笑,嘴凑到了丝烟的耳边,低声道:“不是说他之前大病了一场吗?你猜会不会是因为病的太重,导致他那方面不行了呀?”“哈哈哈哈.......”说完这话的春娘再也忍不住了,直起身子就捧腹大笑起来。丝烟听后也跟着笑了笑,但心里却不是这么认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