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京城夏家。一个房间里,三名容貌有些酷似的女子正聚在一起,这其中两名稍微年长几岁的女子正紧蹙着眉宇,眼中尽是气愤和担忧之色。唯有年龄最轻,长相是三人之中最甜美的那个女子神色最为轻松。这三人便是盐商夏东山的三个女儿,大女儿夏灵禅,年方二十二,四年前嫁为人妇,如今育有一子一女,生活甚是美满。二女儿夏灵娟,今年十九,去年刚成为新妇,嫁给了一名去年的新科进士,虽然是二甲榜上一百名以后的进士,但夏灵娟却非常的满足,因为他们是自由恋爱,而且过门就是正妻,同地位低微的妾室有天壤之别。三女儿夏灵溪年纪最小,今年刚满十七,是三姐妹之中最聪明最活泼,也是最漂亮的那个,也正是她,当日在醉仙楼里借了陈昕二十两银子,这才让陈昕有机会闯过了捉对局三关,震惊了京城内外。“大姐,爹怎么能这样呢?京城谁人不知陈昕就是个荒唐纨绔,每日不是去逛青楼找女人,就是去和狐朋狗友去赌坊里耍钱,这种人怎么能配得上我家三妹呢?”说话的是夏家二妹夏灵娟,她此时已是满脸气愤,火大的不得了。大姐夏灵禅虽然也很生气,但更多还是无奈:“二妹,爹也有爹的难处啊,我们夏家虽是京城三大盐商之一,但如今爷爷已经不在了,跟爷爷交情好的那些官员也有很多告老还乡了,若将来想让我们夏家的生意长此兴旺下去,没有个硬些的靠山是不行的。夏灵娟马上道:“就算是这样,爹也不用把三妹嫁给陈昕那种人吧!那家伙简直就不是个人,我听人说,那家伙根本不把自己院里的下人当人看,平日里稍有一点不顺心不如意,便会拳脚相加,棍棒伺候,甚至还会把人发卖给人牙子,简直是禽兽不如!”夏灵娟说完之后胸口上下起伏了几次,又道:“不行,这事我不答应,我一定要去劝劝父亲,不能让三妹嫁给那个纨绔,我们三妹从小就最聪明,不能这么毁了她这一生!”夏灵禅道:“可是二妹,父亲早先不是已经说了吗?他心意已决,并且已经同陈将军书信往来谈妥了此桩婚事,可以说是板上钉钉,我们哪可能还劝得动呢?”“那我就去闹!”夏灵娟气冲冲的道:“我就算不要了脸面,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去跟陈府的人理论一番,他们要是不退婚的话,我就......我就赖在他们陈府门前不走!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事,让他们下不来台!”“二妹,你能不能别说这些气话,就算你真的这么做了,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吃亏最大的不是别人,是你家夫君!”夏灵禅拧着眉头道。夏灵娟一听这话当时就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大姐说的一点没错。夏灵娟丈夫是二甲榜一百名后的进士,想要当官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所谓一个萝卜一个坑,只有等到相应的职位出现了空缺的时候,进士们才有机会补缺。而补缺的竞争也是非常激烈的,毕竟名额就那么多,僧多粥少,让谁补,让谁不补,这都是吏部说了算,于是拖关系走后门便成了家常便饭。在朝内有关系的那些个自不用说了,若是没有关系的,便只能靠着“孔方兄”的帮助了。家里要是殷实条件好的,多送礼送大礼,大概率就能分个相对好的肥缺,送礼少的便只能去补那些差的。但要是寒门出身,家里没钱送礼或者不屑、不愿送礼的,便只能听天由命,一直这么等下去了。夏灵娟的丈夫便是寒门出身,家中虽然不算清贫,但也不富裕,想送大礼靠他自己家绝对没有可能的。不过他有个好岳父,在夏东山的帮助下,他送了一份豪礼给吏部负责补缺的主事官员,于是没两天,夏灵娟的丈夫就顺利补到了一个富县的知县,算是一份公认的肥差了。而夏灵娟丈夫认识的一位朋友,同样是寒门出身,同样当年也上了二甲榜,并且他的名次还要比夏灵娟的丈夫更靠前一些,可就因为没钱送礼,一直等了五年也没有等到吏部的补缺文书,甚至连一点小道消息也没有听见过,就这么遥遥无期的等待着。所以如果得罪了平远大将军府,那么夏灵娟丈夫的仕途就算是彻底完蛋了。“唉!”夏灵娟心烦无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无奈道:“劝不动也闹不得,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三妹跳进火坑里去吗?”夏灵禅欲言又止,嘴巴张开后又闭上了,一连这么几次之后最终只是叹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突然,夏灵溪出声了:“大姐,二姐,我觉得陈昕好像没你们说的那么差劲吧......”夏灵娟顿时一怔,看向妹妹就道:“三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不要觉得那个家伙长得好看就是好人了,我可告诉你,你要是真嫁给了他,像现在这样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夏灵禅也道:“是啊三妹,整个京城都知道陈昕的风评极差,你千万别太天真,把他想得太好了。”夏灵溪眨了眨大眼睛,一本正经的道:“大姐,二姐,我会这么说又不是自己瞎想的......”顿了一下,夏灵溪继续道:“其实早几天我就见过陈昕了,我还借过他银子呢!”“你见过陈昕了?你们在哪见的?是他主动约你见面的吗?”夏灵禅十分惊讶,同时也提高了警惕。“等等,你刚说什么?他跟你借银子......”夏灵娟也听呆了,随即便连续发问道:“三妹,你老实告诉我们,他借银子做什么用的?你借了他多少银子?他是不是拿去赌了?”“不是不是.....”夏灵溪用力摇头,解释道:“大姐二姐,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是在醉仙楼碰巧遇见陈昕的,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就是陈昕,他也不知道我是谁,而且我只借了他二十两银子,他用这二十两银子,是去挑战捉对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