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8章 一口老血

听到楚妍霜这么说自己，庞嵩没有出声，脸上也没有喜怒，只是再次向楚子旭示意了一下：“二皇孙，请。”楚子旭点了点头，随即就看向了楚妍霜。楚妍霜马上道：“子旭哥，我刚才已经看过子昂哥哥了，而且我还有点事要办，就不去了。”说完，楚妍霜就离开了院子，背影犹如功成身退之人。随后，楚子旭便跟着庞嵩来到了楚子昂的房间外。“皇太孙，二皇孙到了。”庞嵩禀告道。房间里的封正扬一听，当即就在楚子昂的背后和胸前点了几下，然后便冲门口喊了一声：“进来吧。”庞嵩推开房间的门，礼让道：“二皇孙请。”楚子旭微微点头，然后迈过门槛进入了房内，很快就来到了里间。“哥！你担心死我了！”楚子旭看见楚子昂的那一刻，脸上和眼里全是关切之色，并且飞快就来到了楚子昂的床边。楚子昂心想：你是担心我不死吧！这一刻，楚子旭真诚关切的模样顿时就勾起了楚子昂的回忆。年幼时，他像尾巴一样跟在自己后面，磕磕绊绊不停叫“哥哥”的样子，是多么的天真可爱。年少时，他跟着自己一起读书习字、习武强身，刻苦用功不懈努力的样子，是多么的令人记忆深刻。青年时，他和自己在一起论证时事，针砭时弊的样子，又是多么的慷慨激昂，热血澎湃。每个年龄段的过往种种，兄弟二人在一起的难忘时刻，正在不断且高速的从脑海里闪过。楚子昂想不明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想到这，楚子昂内心的情况不禁复杂万分，突然之间一股悲念和失望涌上心头，眼角竟然不自觉的湿润起来。“哥，你怎么了？是我呀，子旭！”楚子旭发现楚子昂望着自己发愣，忍不住抬起手臂来在他眼前晃了晃。一旁的庞嵩看着心里着急，心道：皇太孙，你别这样看着他了，会让他起疑心的。楚子旭心中其实也在疑惑，为什么楚子昂一见到自己会流露出这样的表情，难道说，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就在这时，楚子昂抬手擦了擦眼泪，低下头道：“子旭，方才我突然想起了我们两个人小时候的样子，那时你才到我胸口这，整天缠着我，要我带你去这玩去那玩，不小心闯了祸也只会哭.......”楚子旭心中的一根弦顿时就有些警觉起来，心想他突然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楚子旭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而是问道：“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说小时候的事了？”楚子昂又擦了一下眼泪，叹声后道：“子旭，这些日子我一个人躺在**，此毒将我折磨得痛苦不堪，求死的心都有了......”“每当毒发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也许没法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所以刚才一看见你，我就忍不住失了神，情不自禁想起了我们小时候的事。”楚子昂越说越伤心，眼泪居然开始“吧嗒吧嗒”的往下落。楚子旭一看楚子昂哭得这么伤心，瞬间就抛开了心中怀疑。因为在他的眼里，哥哥楚子昂的脾气是非常刚直率真，眼里几乎容不下沙子，如果他已经怀疑或者知道自己就是下毒的元凶，那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是绝对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哥，你别哭，现在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吗？你已经服了解药，马上就能康复了，不会有事了。”楚子旭劝道。庞嵩在一旁都看愣了，心说皇太孙什么时候这么会演戏了，哭戏说来就来，而且还情真意切，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其实楚子昂这是真哭，是发自内心的悲伤和失望引起的。楚子昂一想到过去情同手足的弟弟居然要自己死，那股伤感悲凉的情绪便再也无法抑制住。同时他也已经意识到，刚才楚子旭进来的时候，自己盯着他发愣太久有些可疑，所以为了消除楚子旭的疑心，他索性借这个机会将情绪全都宣泄了出来。果然，这一招“错位宣泄”成功卸下了楚子旭的戒备，让他真的以为楚子昂只是因病生出的诸多感慨，并没有怀疑下毒的人就是自己。楚子昂哭了一会儿才慢慢停下，用袖子抹去眼泪后道：“子旭，你说的对，我已经服了解药，又有封老前辈为我运气调理，我以后肯定不会.....唔！”说到这时，楚子昂突然紧皱眉头，闭紧了嘴唇，并且快速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哥，你怎么了？”楚子旭担心的问。庞嵩也急切的问：“皇太孙，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噗！”话音未落，楚子昂突然一口老血喷出，正正好就吐在了楚子旭的衣衫下摆和鞋面上。“皇太孙！”庞嵩立刻紧张大叫，拿来一条帕子就冲到了楚子昂跟前，急切的帮他擦拭嘴上的血渍。而这时，楚子昂已经陷入了虚弱，随即后仰倒在了**，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楚子旭一看楚子昂晕了过去，顿时就担心的不得了，可自己又无能为力，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封老前辈，为什么会这样？您不是说服过解药之后，就不会再吐血了吗？”庞嵩问。“喂喂喂，你别乱说啊，我什么时候那么说的，我说的是可能，有可能不会，你别乱改我的话啊。”封正扬说完便皱起了眉头，眼中有了一缕愁色：“唉，中毒这么长时间，而且中的还是红顶云这样的奇毒，就算吃了解药解去了毒，身子骨也会被拖垮的。”说着，封正扬就上去拉开了庞嵩，说道：“出去出去，你们两个人都出去，现在我试着给皇太孙运气疗伤，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庞嵩急忙点头，随即冲楚子旭拱手道：“二皇孙，我们还是先出去吧，莫要打扰了封老前辈为皇太孙疗伤。”楚子旭十分配合，跟着庞嵩一起就离开了房间。过了一小会儿，“晕过去”的楚子昂便睁开了眼睛，然后慢慢的坐了起来。楚子昂马上拱手道：“多谢封老前辈相助，此事.......”“哎哎哎，打住打住，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不关我的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封正扬急忙背过身去，用力的摆手摇头。楚子昂见状便什么也不说了。又过了一会儿，庞嵩匆匆的跑了回来，一进门就道：“皇太孙，人已经走了！”楚子昂这才下了床，然后直起腰杆慢慢做了两下扩胸运动，点头微笑道：“这口瘀血一吐，瞬间就感觉舒服多了。”另一边，楚子旭正高皱着眉峰，两个指头捏提着衣服的前摆，火急火燎的往自己院里赶。此时的楚子旭被恶心的已经快受不了了，他就想快一点换下满是血渍的衣服和鞋子，一刻也不想多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