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难堪的陆冰夏

“没什么，常队正，我们就是在瞎聊，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是吧，老弟？”何淼冲陈昕挤眼道。陈昕明白何淼的想法，于是连忙点头道：“是啊，常队正，我们就随便聊聊，声音可能大了点，吵着你了吧？”常学义道：“别聊了，跟我走。”何淼疑惑的问：“去哪呀，常队正？我们两个不是夜里才值守吗？”常学义道：“临时来了一批赈灾钱粮，咱们得出城接一下。”说完，常学义又催了两人一声，然后便走开了。陈昕和何淼急忙穿戴整齐，然后带上随身武器跟着常学义往城外赶去。目前库房的轮值采用的是两班制，常学义将六十人分成了三组，然后日夜轮流进行值守。但如果有运送钱粮去其他地方的任务时，则会另外进行调整和安排。常学义率领今日没有值守任务的二十人，同府衙的两名吏员和几名衙役很快就出了城。路上，陈昕同一名吏员闲聊，得知运来靖州府的赈济钱粮不光光只有京城方面的，还有从不同的州县调运过来的。而眼下他们正要去接的这批钱粮，便是从邻近的许州运来的。陈昕一行人出城行了十几里，终于看见了一个车队，正在慢慢悠悠的往这边过来。随行的两名小吏马上迎了上去，一问果然是许州来的运粮车队。确定无误之后，常学义等二十名猛虎营士兵便加入了运粮车队，一起护送钱粮返回了靖州城。整个过程非常的顺利，期间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发生。众人把钱粮运到库房后不久，陆冰夏带着彤儿和库房的两名小吏就走了出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些脚夫。沟通一番后，一名小吏便让脚夫们开始卸货了。与此同时，陆冰夏和另一名小吏也开始了计数工作，以确保入库的钱粮数目与清单上一致。陈昕闲来无事，便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陆冰夏，想瞧瞧她是否能够适应。银钱和粮食需要分开入库。粮食每一袋都需要过秤，然后会记录下该袋粮食的斤数，等到最后再计算所有粮食的总斤数，看是否与清单一致。银钱入库也是一样，每一箱里都有该箱银钱的数额单据，陆冰夏和库房小吏会一起进行清点核实，到最后还要计算出总额，然后再核对数目。陈昕观察了一阵，发现陆冰夏在清点时非常的认真仔细，且一丝不苟。但凡有任何问题，不管多细小，她都会一一的指出，然后弄清楚。两名库房小吏一开始时还会认真解答，但陆冰夏一直问个不停，两人便渐渐没了耐心，到后面干脆回答的很敷衍。可陆冰夏是个做事异常认真的人，两名小吏越是敷衍，她越是要追问到底，弄得两人是不胜其烦。大约半个时辰后，所有要入库的粮食都过完了秤，这时便要开始计算总斤数了。这时，小吏甲便拿来了两把算盘，一把给了小吏乙，一把则给了陆冰夏。“陆小姐，咱们两边一起算，看看总数对不对的上。”小吏甲道。说完，小吏甲就和小吏乙去了一旁，一人负责念数字，一人负责打算盘，开始了统计工作。陆冰夏也把手里的记录簿交给了彤儿，道：“彤儿，你念，我算。”彤儿马上接过记录簿，同陆冰夏到了桌旁坐下，也开始了统计。下一刻，库房内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算盘声。小吏乙是老账房，算盘打得又快又准，才一会儿的工夫，小吏乙就算出了总斤数。两人同清单上一对照，发现总斤数的误差很小，维持在运送损耗的合理范围之内。再看陆冰夏这边，彤儿还在念着数字，陆冰夏虽然非常认真的拨动着算珠，但她的速度比小吏乙要慢了很多。两名小吏等了一会儿，见陆冰夏还没有算完，心里便有些不耐烦了。“陆小姐，你还没算好吗？”小吏甲的语气有明显催促的意思。陆冰夏知道自己慢了，额头上顿时微微有些冒汗，急忙点头道：“快了快了，还有一点就算完了。”小吏乙微笑道：“陆小姐，看你这样子，平日里一定不怎么摸算盘吧？”言下之意就是嫌陆冰夏算盘打得太慢了。陆冰夏没有说话，而是蹙着眉头低声催促彤儿：“再念快点。”谁知彤儿这个时候却突然停住不念了，脸上还出现了紧张慌张的神色。“彤儿，快念啊，怎么停下了？”陆冰夏转头望着彤儿。彤儿弱弱的道：“小姐......我我......我突然忘记这一行是念过了，还是没念过了，小姐，这可怎么办呀？”“什么？”陆冰夏当时就着急起来：“彤儿，你再仔细想想，就刚才的事，不可能这么快忘了吧。”彤儿赶紧想了想，然后道：“好像......好像是念过了的......”“什么叫好像？”陆冰夏蹙眉：“你能不能确定点？”彤儿急忙道：“念过了，我确定念过了！”“那就继续！”陆冰夏当机立断，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彤儿不敢多说什么，急忙念出了下一个数字，陆冰夏马上拨动算珠，继续计算着。不久，彤儿念完了最后一个数字，陆冰夏也快速的计算完了。可一对照清单却发现，陆冰夏的计算结果与清单上的总数居然相差了五百多斤。这一刻，陆冰夏的脸上便有些挂不住了。相差五百多斤，这可不止是彤儿少念或者多念一个数字的误差，这表示陆冰夏在打算盘的过程中也出现了错误。小吏甲当时就皱起了眉头，问道：“陆小姐，怎么会差这么多的？你是怎么算的呀？”小吏乙也道：“是啊陆小姐，您这算盘工夫可不怎么行啊，打得慢就算了，还能出这么大的错，这又得重来吧，这不是耽搁大家伙的时间吗？”彤儿见这两人说话如此的不中听，马上就维护小姐道：“不就是算错了嘛，有什么好急的，我和小姐再算一回不就行了！”小吏甲一听就不乐意了，挑眉的同时便提高了声音：“陆小姐，你丫鬟要这么说话我们可就不爱听了，你可知道，除了库房这些活，府衙里面我们还有别的账目要做呢，我们可没她想的那么闲。”小吏乙立刻同仇敌忾的道：“是啊，陆小姐，我们那边还有一大堆的账没算完呢！您要是错个四五回，再重算个四五回，那我们自己的活还要不要干了？”“对呀，我们自己的活还要不要干了？”小吏甲连连点头附和，接着还摆出一副非常无奈的表情。这一刻，陆冰夏的脸上是青一阵白一阵，场面令她难堪的根本说不出话来。说句心里话，陆冰夏本来觉得自己的算盘打得还行，所以才主动向表叔请愿当这个账房先生，没想到才第一天上工便出了这么大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