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回去的半路碰到了小石头。小石头的大名叫阮石。阮石的身边跟着一个胡子拉碴的汉子,应该就是他提起的好心的大叔。这汉子视线游曳,尽在路过的妇人少女身上瞧。“林大哥。”阮石远远喊了一声,跑了过来。汉子在立法男五六步外停下脚步,打量着林凡。“你是林凡吧,小石头常说起你。我叫何红兴。”他最后补充一句,“小石头说,你会请我喝酒。”林凡会心一笑。“管醉。”何红兴松了口气,对阮石道:“你这朋友真仗义,我已经折服在他的豪气之下了。”不能怪他一顿酒就给招了过来,毕竟现在能吃口饱饭都不容易。不大不小的马屁,让林凡觉得这人也蛮有意思。阮石自豪道:“那是,当然。”何红兴忍不住又瞥了眼林凡。眼神清澈锐利,看那脚步,应该是位练家子,身手估计不会太高。三人结伴而行。阮石和何红兴刚从城头下来,还穿着甲胄,需要回去换身衣服。门口。妇人和阮竹翘首以盼。看到林凡平安回来,妇人提着的心总算放下。林凡揉了揉阮竹的脑袋,轻声说道:“没事了,那位钱大人还算讲理,都已经说好了。”妇人差点又要泪流。阮竹雀跃。林大哥果然厉害,无所不能!阮石一脸疑惑。妇人不好当着两个孩子的面询问什么,只能笑着点头致谢。“我让小竹子打了壶酒,你们也不用出去了,就在家里喝吧。不够的话,再让小竹子去买。”林凡看了眼常红兴。不是他舍不得钱,不怎么好推辞。何红兴笑道:“我就是来骗酒喝的,只要有酒喝,哪里都一样。”林凡掏出钱袋,让阮竹再去打些酒来。妇人说什么也不让阮竹接。进屋落座。林凡和何红兴聊着目前的形势。阮石望着酒壶有些眼馋,不时偷瞄妇人,眼神恳切。有妇人在场,他哪敢喝酒。妇人脸上带着笑意,破天荒允许了少年喝酒。阮石一声欢呼,第一次喝酒有点急,呛的直咳嗽,叫阮竹一顿笑话鄙视。何红兴没有半点拘谨陌生,高谈阔论,说了些经验之谈。妇人为了避嫌,拉着阮竹去了里屋。妇人一走,何红兴就找上了阮石。“来,咱们也算同生共死的患难之交,走一个。”阮石呆滞愣神。这仗还没打过,怎么就算生死与共过?“患难之交何解?”林凡问。何红兴摇头晃脑。“他娘的,咱们都被唐军困在丸都城,可不就是患难之交。”“有理,那是该走一个。”林凡点头,这家伙哪像个兵,更像是市井混子。阮石两碗酒下肚,满脸通红,眼神也开始飘忽。何红兴啧啧道:“性情是性情,就是这酒量,得练啊!”他又喝一杯,脸上流露出一丝讥讽。“要不是有唐军来犯,那娘们即便坐上了王位,肯定也坐不稳。”林凡咳嗽一声。“何兄慎言,隔墙有耳,要是传出去可不好。”他知道何红兴说得是李彩秀。只是没料到这家伙这么大胆,敢非议当朝的女帝。“放心便是,我不过一个小兵,当得起那些大人物的重视?”林凡哭笑不得。“还是小心为妙。”何红兴脸色凝重起来,“林兄会出卖我?”林凡摇了摇头。何红兴脸色如常,继续道:“不过,她也算高句丽千古奇女子,我也打心底里佩服,换成我只怕也做不到更好。可惜,终究还是要死,拉着大家一起,慷慨赴死。”他一番唏嘘,吐的都是肺腑之言。林凡沉默不语,没有说话。何红兴记起一事。“给你说个秘辛,我听闻大唐的主帅之前不过是名小兵。”“不是将门虎子,没有祖辈的荫庇,愣是一路做到了王爵,啧啧。”“此人领军打仗的本事不小,个人武力也是极高,真想痛痛快快的跟他打一场啊!”林凡默默喝了口酒。不知这家伙是喝多了,胡言乱语,还是意有所指。何红兴收起了豪情壮志,晃了晃酒杯。“我年少时喜读游,看过东边的大潮拍岸,也去过大唐的巍峨崇山。”“书上有句话说得极妙。”“我要这天再也遮不住我眼,我要这地再也埋不了我心。”林凡抬起碗。“凭这句话,就值得干一碗。”这话看似充满了霸气和野心。实际上是对自由的向往,没有束缚阻碍,对命运的反抗。何红兴深吸一口气,一口喝光碗中的烧酒。“痛快!林兄真乃知己也。”“能不能帮我转告大唐主帅,这里有一颗大好头颅等他来收。”林凡错愕,随之果断拒绝。“不能。”“人生几何,对酒当歌。活着不好吗?”这家伙直白的让人受不了啊!自己身份败露了。他不知道何红兴怎么看出他是唐人,是口音还是别的。他起码知道眼前这个小兵不简单。一个小兵会在年少读游?哪来的钱财游历各国山河?感情这是个扮猪吃虎的主!要说是故意在这等着他林凡的绝无可能。只能说何红兴本性如此,甘愿跑去当了一个小兵,又碰巧两人相遇。从他的姓氏,林凡也猜测到何红兴的身份。何红兴遗憾的看着林凡。他犹豫半响,还是问道:“林兄可是那大唐主帅?”林凡风轻云淡道:“你猜。”就不告诉你呀,就不告诉你。何红兴突然笑道:“不猜了,万一猜对了,我这大好头颅可真不保了。”他狠狠灌了一口酒,仰头望向夜幕下星空,自嘲一笑。“他娘的,感觉我打不过你,之前说的千万别当真,可我能喝死你,信不信?”林凡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眼神告诉他,你想多了。喝酒你也不是个。何红兴很郁闷,眼睛里是熊熊燃烧的战意。“嘿,瞧不起人是不。”“今天不给你喝趴下,我把名字倒着写!”喝酒也要看跟什么人喝。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何红兴觉得今天这酒喝得舒服,很快他就跑出去吐了个稀里哗啦,吐完回来再战。